尘缘文学

第十三章 收留（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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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路颠簸骑行，福瑞感到恶心想吐，并且大腿根部被粗糙的劣质马鞍磨得隐隐痛。但并骑在他身边的琼斯倒是泰然自若。他不禁在心里暗道自己可能不是骑马的料。

不过，大约还要一个小时，他们就能回到卡西瓦村，好好休息一下了。从出发去卡德勒龙市到骑马回程，已经经过了好几天时间。他们手头没什么钱，于是也没有找借宿的地方，而是直接在野外扎营。琼斯还捉到了两只野兔，但都又瘦又小，没几斤肉。两人路上主要还是靠粗粮面包填肚子。好在那三枚蓝龙蛋所得来的报酬让他们在回村的路途中能够寻欢乐一番。但即使是美酒和女人也无法完全消除旅途的疲劳就是了。

福瑞此时还怀念着在拉扎莱街拥抱的那个女人——她卷曲的褐色长发和喷洒了香水的柔软身体的气息，和入口的红酒交融成绝美的奇妙。他由此特别感谢自己的师傅。在交易了那三枚龙蛋之后，他心情大好，以至于当即说要带他去找点乐子。他们便在那边附近的一家出名的酒楼里奢侈了一把。那滋味太过美好，福瑞直到现在还是有些飘飘然。

“你说，我以后去还能见到她吗？”福瑞试探着问他的师傅。

“谁？”

“呃，就是在拉扎莱街那边，那个褐色头发，眼睛是淡蓝色的那位姑娘。”

琼斯笑出了声。“别想啦，你说不定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她啦。想想你手头的钱再说话吧，这才是实在的。”他说着，提起酒壶往自己嘴里灌了两口。

如果您少买点酒的话。福瑞心说。当然，这话可不能真的讲出来。

“你怎么不去开酒窖呢？”福瑞揶揄道。

“酒窖的酒也不是能给老板随便喝的东西啊。再说，什么东西如果每天都能得到，那就不是什么新鲜玩意了。就像你的拉扎莱街女人。要是让你和她结婚，每天听她念叨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不出两个月你就会对她失去兴趣。”

“嘿！”福瑞不满地皱眉。他才不是那样的人。

琼斯哼了一声，“随你怎么想咯。”像是在应和他似的，就连他胯下的黑马也发出了嗤的一声鼻息。

“咦？那是什么东西？“福瑞疑惑道。

他的眼睛很好，琼斯时常说带着他巡逻的唯一好处就是能看得更远。此时福瑞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那是一只横卧在路面和草丛中的……什么东西？皮肤干裂褶皱，四肢细长枯槁，形容可怖——左眼里还插着一把刀。在远一点的一棵树下，还躺着两个人，一条狗和一匹骡子站在他们身边放哨。那条猎狗原本后腿蜷曲坐立在地上，一看见他们，便轻吠两声奔了过来。

福瑞刚拽着缰绳想要避开，就被琼斯拦了下来。

那条灰黑色的狗到他们眼前就停下了，仿佛是十分焦虑一般在他们面前来回徘徊，时不时回头朝那棵树的方向轻声呜咽。这时候，两个人影中较小的那一个坐了起来，正朝这边张望着。那是个小男孩，头发和衣服凌乱地像是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似的。

琼斯首先下了马，朝小男孩走去。福瑞紧跟在他后面，将两股缰绳牵在一起。

经过那具异形生物的尸体时，琼斯明显神情紧张地皱起了眉头。而福瑞则用一只手捂住口鼻以求遮挡那令人呕的恶臭气味。尽管如此，好奇心还是促使他观察了一下那个生物，但也只是寥寥几眼，很快就偏过视线去。

“先生，你们……”维克塔里用细如蚊虫的声音说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向后爬开几步，“别过来！”

“嘘，嘘。没事了小兄弟。”琼斯说到，将双手向维克塔里摊开表示自己手里没有武器。随后向他示意，想要将他从地面上拉起。

维克塔里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将信将疑地伸出手——那只手随即就被紧紧抓牢，温暖而粗糙，将已经没有力气的他拉了起来。琼斯拍了拍维克塔里只有他一半大的手背。这几个举动迅速让男孩放下了戒心。

“我哥哥……”维克塔里回头看向依旧昏迷不醒的维德尔。

琼斯走过去蹲下，并起两指去探他的脉搏。“他还活着。”他对福瑞说。然后将手臂穿过维德尔的背部和腿弯，把他整个抱了起来。真轻啊，对于这个年龄的孩子来说。琼斯心想。

他将维德尔放到卢卡背上，给骡子颈上系上了麻绳，塞到福瑞手里。

“你们打哪儿来的？”

“山腰上，无名村。”

那就是着了火的那个村落了。福瑞心想。那看来这两个孩子是那里的生还者了。

“那你和我们走吧。”琼斯放轻了声音，带着询问的语气道，“和你的哥哥一起。哦，还有那边的狗和骡子。我们是卡西瓦村的，你们反正原本也是要去那里的不是？”

“啊。”维克塔里此时眼里噙满了泪水。他原本害怕极了。“谢谢，谢谢先生！”

“我是琼斯，这位是福瑞。现在，上来吧，你可以和我骑同一匹马。”

他拉维克塔里上马，又指示福瑞用麻绳将维德尔同马背捆扎在一起以免他在颠簸中摔下去。

苍茫的夜色已经笼罩下来。琼斯点燃了两一盏油灯，挂在马具上，虽然光不很亮，但足以照亮他们去卡西瓦村的路。一棕一黑两匹马并行，后面跟着矮了一头的灰白色骡子卢卡。猎犬多恩穿梭在马骡蹄间，时不时轻声吠叫，始终抬着头，像是在确认兄弟俩是否安好。

回到卡西瓦村，琼斯和福瑞来不及休息。先是在一间房间整理出了够兄弟俩睡的地方，找出几张破旧摊子，又烧上了水，这才坐定下来。维德尔被他们放平在铺好床垫和被单的地面上，后脑勺垫了一块枕头。

“现在，”琼斯说，刚要提起酒壶又放了下来，“来说说你们遭遇了什么吧，小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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