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文学

第五十四回 绝壁高阁（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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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峰北面对着先天观，而另一头的阳面却承接一片茫茫云海，那是山川之界，再往前是低矮平野，不再有与之毗邻的山峰。

恐怕除了天上的云之君仙之人，谁也不会发现这孤峰的阳面有一座临峰而起的高阁。

高阁紧贴着峭壁，最底部一层的前端浅浅伸出悬崖，悬空而坐，而临崖的一面却偏偏有一排气派的大门，此刻门扇大开，跨出门槛，便会落入万丈深渊。

云雾穿过门洞，在阁中来去自如，来也悠悠，去也悠悠。

阁中茶香四溢，云雾洁白白来，却带了一身绿意浓浓的茶气而去。

这香浓的茶气，于我而言是再熟悉不过的，他身上也有这股气味，可如今再闻到却除了苦涩还是苦涩。

青烟将玉胎薄瓷的茶盏放在我与秦尚面前的木几上，轻声道：“少主片刻就来。”

我双眼望着门外一色的迷蒙，以为自己做了场梦。先天观里的一众道士们大概也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亦或是他们就算是做梦也不相信有人竟能随手一挥将一柄玉做的长剑嵌入远处孤峰的山壁中，再以一条长藤连接玉剑，手卷长藤纵身一跃，如生了翅膀般踏着一片虚无攀上了孤峰。

道士们惊愕得僵了一排石像，扒在道场窗柩上托着脱臼的下巴一动不动，待回过神后简直想对着早已远去的那人跪倒高呼“活神仙”。

那活神仙是我么？

呵，不是，我是被活神仙夹在腋下的凡人。我绝不会称赞秦尚为活神仙，但“登峰造极”四字我却不得不忍着厌恶赠与他。若是我使他这一招，大概勉强能碰着山壁，再要兔起鹤落地踏着绝壁攀上顶峰，却是万万不能的。何况他腋下还夹着个我。

催眉与通宝被我留在了道观中。催眉闹着要一起来，看看山里究竟有没有神仙。我告诉他等通宝背上长出了翅膀，他便能骑着通宝上那孤峰了。

催眉说总有一天他也要练就上乘轻功。

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希冀通宝长出翅膀更有盼头。

思绪纷飞间，一缕云雾蒙上了我的眼，云雾后一人披着深蓝缎子的披风缓缓走下木梯子，在我面前坐下。

云雾散去，我猛然间见到面前那人，浑身忽而没了知觉。

古墨他似乎清减了些，神色更宁和了，眼里画卷依旧俨然藏住了黑暗处暗涌的情绪。那画卷山色更清丽，云深处更缥缈。那是一副天边的山水画，我许是再也触及不到了。

他撩开眼前云雾，吹起茶香，淡淡喝了口酽茶。

“你来了。”

我点点头，费劲地笑了笑，眼眶却狠狠地发酸。

他抬眼看了看秦尚，秦尚扇着扇子，斜卧一旁悠然欣赏门外翻腾的云海，恍若无人。

古墨说：“这里难找，你来这里定是废了番心思，那么想必是有要紧事与我说？”

要紧事？我日日夜夜对你的思念算不算要紧？我想生生世世和你在一起算不算要紧？

可你说过，我们不是同路人。我不能走你的路，你不肯走我的路，那我们此生注定要擦肩。我忽而记不起究竟为何要来，或许是打从一开始便没想清楚。

大约，我只是太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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