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文学

第79章 再次昏迷（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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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言宅，言疏在商业区的复式公寓性冷淡更符合他的风格。一边这么想，顾子笙一边不知不觉间就晃到了三楼。

不过言宅的格局挺像是言疏的手笔，一楼会客二楼卧房三楼陶冶情操，很符合言疏变态到令人发指的强迫症。阳光从干净的落地窗外落在红木地板上，其中一个房间里摆放一架三角钢琴。琴键被言宅里的佣人擦拭得一尘不染，不知道是贝雅还是言疏的所有者，根据已有经验推测，前者的概率可以占到百分之九十九。

别说是三角钢琴，顾子笙连钢都没弹过。这么高雅的东西怎么可能和她有关系呢，就像是浪漫的钢琴曲和言疏没有关系一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架钢琴好似有一种特别的魔力，让顾子笙矗立在门口良久无论无何都移不开目光，催使她去摸一摸光滑的黑白琴键。

鬼使神差地，顾子笙怀着激动而胆怯的心情向那架钢琴蹒跚走去，站在钢琴前，心脏的狂跳表达出她此时此刻的心境。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按动中央C，发出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里分外大，让顾子笙打了一个哆嗦。

这个声音，很熟悉。

顾子笙就那么坐了下来，一只手放在琴键上，任由潜意识按动琴键――就像是生锈的齿轮经年后再次转动，艰难而又生硬，但是的的确确在转动――顾子笙也的的确确在弹奏一首相隔若干年的钢琴曲。

先是右手生涩的弹奏，接着像是开了闸的水流般倾泻而出，随着意识加入左手和弦，跳动的音符逐渐汇聚成一曲《ToTrainTogether》。舒缓的音乐行云流水地从指尖倾泻而出，顾子笙努力让自己的心保持平静，通过惯性弹奏出这首乐曲。

钢琴声从三楼的房间里传出，吸引了所有的言宅佣人围在门外聆听，沉醉其中，他们想不到原来顾小姐对于钢琴会这样擅长。

弹奏者的眼前浮现出一片洁白的画面，有个人影背对着正在飘动的窗帘，然后向她张开双臂。画面模糊不堪，唯独那个人的声音在耳中分外清晰：“小野会成为出色的钢琴家哦……”

恍惚间她看见自己的手逐渐缩小，缩成一个孩童般大小，白嫩而又灵巧，也在弹奏这首《ToTrainTogether》。钢琴没有任何变化，周围的景象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转变成一片洁白的房间，飘动的是被风吹起的白纱窗帘。

她听见自己用小男孩的声音回答：“妈妈，将来我开个人演奏会，你一定要来。”

“小野，妈妈答应你一定会去。”轻柔地触感落在顾子笙的头顶，好像坐在身边这个模糊不堪的人真的在抚摸她的头发。

“嗯！”顾子笙听见自己用清脆的声音答道。

钢琴声还在继续，画面却变成在阴暗的赛场上，处处是血腥气和腐烂后的恶臭味，透不出一丝阳光。以仰视的角度看见一个日本相扑手般壮硕的大汉狞笑着向她扑来，然后是满目的鲜血，她看见大汉躺在地上，脖颈喷血死不瞑目。

钢琴曲到了高潮的地方，画面变成了一片丛林，顾子笙看见她的怀里躺着个胸口沾满鲜血的男孩，双目空洞地瞪着阴沉沉的天，已经没有了呼吸。为什么……她的心会那么痛？

“小野……”是和她一起弹钢琴的女人在温柔地呼唤她。

“小野……”声音有些苍凉，听起来是个很年轻的男孩。

景象忽然寂灭，眼前忽然只剩下一个鬓发黑白交杂的男人，西装革履，扶着一根手杖。他用低沉的声音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什么名字？我……我叫什么名字……

“止……止……”她听见自己用一种迟疑迷茫的声音道。

突然间，她听到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我记得你的名字，你替我记住我的名字，好不好？”

原本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身形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男孩。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样子，瘦得脸颊凹陷，不是之前在她怀里死去的人吗？此时此刻他胸口还在流着血，面容看不出一点血色，用无神的眼睛望向她，无奈地说：“小野，你这样不行啊，光记得爷的名字记不得你自己的名字了？爷告诉你，记住了，你叫顾野！”

顾野……顾野是谁？

记忆如同泉涌，弹钢琴的孩子，血腥阴暗的地下杀人的孩子，见证唯一的挚友死在怀里的少年，和在异国街头望着明月浑身是伤的青年――所有的身影相融合，最终汇聚成在三角钢琴前弹奏的她。

“我是谁？”

“我到底是谁？！”

眼前一黑，钢琴声戛然而止。和她此时此刻头颅中尖锐的疼痛相比，从钢琴凳上摔落在地的痛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与此同时的YS大厦，刚结束会议的言疏从会议室往办公室走去，迎面赶来金秘书愁容满面地看着他，焦急道：“言总，顾小姐晕倒了。”

委托金秘书安排好医生后，言疏驱车从YS赶回家，几乎是飞奔着从车上下来赶往顾子笙躺着的那间卧室。卧室的大床上，顾子笙的身躯如此瘦小，巴掌大的脸蛋上眉头紧锁，还有哭过的痕迹。

“到底发生了什么？”言疏问站在床边的女佣，因为担忧，所以他此时的语气不善。

女佣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从小到大，言疏从来没有对她们这些下人流露出这样负面的情绪。她赶紧回话：“顾小姐在弹钢琴，原本还好好的，突然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少爷，医生已经到了。”从门外走进来的另一个佣人对言疏轻声说。

今天他走的时候还生龙活虎，他才离开了这么一小会儿，就变成这般模样。言疏语气低沉道：“我知道了。”他看了一眼昏睡不醒的顾子笙，转身离开了这间房。

“妹妹……妹妹……”在他转身的时候，躺在床上的顾子笙忽然呢喃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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