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我也不信。
刘威手里攥着海棠湾开发项目的批定权,虽然我足够后知后觉了,但也明白,在这件事上我爸那个老狐狸少不得跟他分些好处。
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十三年前的那件事闹得惊天动地,我爸有什么本事把自己洗的那么白?
我没好意思当着全公司的人面泼他冷水——毕竟当年拆迁事故里,毁的是一整座教会福利院。连耶稣神像都保佑不了那些可怜的亡魂。
时过境迁,我爸摆得平算是他的本事。但饮水思源痛定思痛,时隔十几年后再启动海棠湾——我不信没人旧事重提。
但偏偏的,刘厅长在位大笔一挥,名头一落,海棠湾再次中标季世集团。
你说我爸跟老刘是干净的,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啊?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刘威因为跟唐姝非法同居的事儿被人举报。扯到鸡毛鸡骨疼的,人呀,不怕不犯事。可但凡烂了一点点小窟窿,那就会被人一把扎到心。
刘威下台,拘留待双规。我不相信,他真的会因为这点事就把自己给推上绝路。
那么……
“姐,”我走上去,从后面轻轻碰了下唐姝的肩膀:“姐我想问问你,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继续混吃等死啊。”唐姝冲我嫣然一笑,大咧咧地抹了下眼角,“我说梧桐,你今天来找我什么事啊?”
我说其实就是想确认个小事儿,但一来就听你讲了老刘的状况,吓得我都忘了。
“你跟苏清豪是不是快要离婚了?”
我点点头,但又摇摇头。
我说现在我爸对公司的事红了眼,我要是跟苏清豪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婚,他肯定发恼。
但云娜——
我跟唐姝如实说了云娜的状况,最后把线索聚集在手机的一张照片上。我说姐,你看看这个人,在你们醉猫夜场里,见到过么?
我给她看的是云广涛。
那天苏清豪回家喝的烂醉如泥,一边哭一边说云娜孩子没了的时候,他就是给我看的这张照片。
云广涛被几个人压在桌子上,逼迫云娜堕胎,否则就要砍他手什么的。
当时苏清豪把这笔账都算到我和我妈头上了,至今我也懒得跟他解释。
“这不是阿涛么?”唐姝叫出他名字的一瞬间,我惊讶不已。
“你真的认识他?”
“谈不上认识,只是在场子里见过两面。他是二爷不久前收下的一个马仔,一般都在外围跟着收租之类的。”唐姝告诉我说,这张照片很奇怪啊。因为很明显,压着云广涛的两个人,是跟他关系很不错的兄弟。
“所以这张照片是云广涛和云娜他们故意做的戏?”这我要是还看不明白,真成了棒槌了。
“表面看起来就是这样,让苏清豪误以为是你或者你妈——”
我摇摇头,说不。
我觉得云娜不像是光为了陷害我才这样,倒好像是找个相对说得过去的堕胎借口,顺便再把我也开一枪。
但不管怎么说,云广涛是这里的马仔这件事还是很出乎我的意料。
这小子看起来又蠢又笨,我对他没有好印象也不仅仅是因为云娜。更因为,我总觉得他的蠢笨好像是装的。
那么,他是谁的人呢?我爸?要么苏清豪?
回到我最初的怀疑上,从三百条羊毛毯被烧,封景出面摆平丽笙集团,再到我爸诳了李大王的合同,最后迫使文秀轻纺厂拆迁出海棠湾——这整个一连串的事件里,就没有一样事巧合的。
那么作为事件起因的云广涛——他肯定也不是恰好笨成那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想到这里,我又问唐姝:“那个邢二爷,他今天在么?”
提起邢二爷,唐姝眼里的恐惧不像是假装的。
“你找他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