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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诗的激情
诗的激情是从诗人心灵里出发,借助着形象、色彩、语言、哲理,要走到人们心里去的——这便是诗的激情与一般的激情的差别。
有各种各样的激情,一个昂扬的口号也能引起激情,一次动人的演说也能触发激情,但,都不同于诗的激情。
诗的激情源于诗人的激情。
诗人的心灵是发烫的,他的诗便是炙手可热的。
发烫的反面是冰冷——冰冷也是激情——是激情的另一种表现形式——往往是更为深沉,更为尖厉的激情。
激情的产生首先借助于诗人的易感性——对生活中的各种事物有极敏锐的反应、感觉。但,那往往是稍纵即逝的。
捕捉住——牢牢地捕捉住这被感动的瞬间,进而加以思索——使感觉成为形象的一个部分。
思索得愈深、愈多、愈广,激情便更持久,形象便更活跃。
激情不可抑止时,灵感也会跃然而至。
思索显然包括着思想,或者说思索的过程亦即是使思想与形象溶于一体的过程。
形象之于思想,是血肉;思想之于形象,是心灵。
在诗里,不要标语、口号、概念化的思想,但,绝不是不要思想!
没有巴黎公社的思想,就没有鲍狄埃的诗,就没有洋溢着无与伦比的激情的“国际歌”。
激情可以如火如荼,也可以似冰似霜。
激情可以跃然纸上,也可以藏之纸背。
用很多的“啊”字,并不一定使人感到真有激情。
表面的激情如烟如雾,一吹即散。
有的诗娓娓而谈,并无惊人之笔,却教人情不可抑!艾青的《土地》只有十行:
假如我是一只鸟,
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
这被暴风雨打击着的土地,
这永远汹涌着我们的悲愤的河流,
这无止息地吹刮着激怒的风,
和那来自林间的无比温柔的黎明……
然后我死了,连羽毛也腐烂在土地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