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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镇长大喜,谢过敬安,便去准备去县衙。敬安又叮嘱了小郎一番,让他务必前去,自己才出了外面。

敬安上了马,狐疑不定地拨马向前,白马踢踢嗒嗒走着,敬安一时有些打不定主意,不知不觉信马由缰,竟走了条极熟悉的路,猛抬头一看,却见前方那一面熟悉的旗子迎风招展,&ldo;良记&rdo;二字,煞是醒目。

敬安一怔,心想:&ldo;我怎地不知不觉竟来到这个所在?不过既然来了,索性就进去看看那村妇……&rdo;想到这里,一时心头欢喜,便要翻身下马。

然而低头一看,却猛地见门板都上的整齐,想必是那人做完了生意,便自回去了。敬安那欢喜的心便一时又极快冷了下来。

敬安坐在马上不动,眼睛看着那整整齐齐的门板,心头想到那村妇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各种情态……又想起小郎的话:那计策却是家姐所出……

敬安呆呆地看了许久,也不知心头浮浮沉沉地都想着些什么,只觉得一颗心满满地,里头有什么正挣扎着,拨拉着,似要破茧钻出来。

敬安正在出神,身后侍卫上前,躬身行礼,说道:&ldo;侯爷,不知此刻要去哪里?贺知县派人来催了。&rdo;

敬安这才醒悟,便说道:&ldo;回县衙。&rdo;又瞪一眼那上的整齐的门板,咬牙说道:&ldo;做生意之人都是这般懒惰么?早早地就走了,哼,还说还本侯银两,这要何年何月才能够。&rdo;真个儿因爱生恨,找出最荒唐的借口来贬低那人,然而恨也无法,敬安掉转马头,带人呼啦啦离开。

这也算是阴差阳错……合该是敬安跟月娥命中劫数。不然的话,只要敬安再留片刻……造化便又有不同。

只见敬安前脚带人刚刚离去,后一刻,那良记的门板微微一晃,一只纤纤素手探出,略微用力。月娥伸手取下一块门板来,探头向外看了看,自言自语说道:&ldo;怎地好像听到马蹄声?却又不见人。&rdo;虎头在后跟着,汪汪叫了几声,月娥又说道:&ldo;睡了许久,几乎不知什么时候了,只是好似听到有鞭炮声响,却不知是为何?&rdo;

她全不知前一刻那煞星还在店外徘徊,当下便收拾了东西,带了虎头,出门便要回家去。虎头跟在后面,乱蹦乱跳,不过倒也不跑远,只追着她走,月娥走走便停下来唤他一阵,看他满地乱窜,倒也有趣,正走到一条大街上,四通八达,也有不少人在,月娥见虎头还没上来,就回头招呼,却正在这一回头之间,身前多了个人,低声说道:&ldo;你便是姚娘子?&rdo;

月娥一怔回头,却见那人身材魁梧,两只眼睛甚是凶恶,月娥心头一惊,却因为是在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也不用怕他,就问道:&ldo;尊驾何人?&rdo;却不料那人笑了笑,说道:&ldo;果然标致,想必是没错的了。&rdo;说着,手臂向前一伸,便将月娥抱住,月娥实没想到这人当街无礼,立刻叫道:&ldo;你是何人,想要如何?怎可如此无礼?!&rdo;死命挣扎。

那人狞笑说道:&ldo;掳人而已,你还是乖乖的吧。&rdo;抱着便走。月娥极力挣扎,双脚已经腾空,被那人抱着紧紧地,又是背对,纵然踢在那人腿上,也仿佛踢到铁板,月娥惊慌无奈之下,只好大声呼救,那人也不理会。

旁边的路人颇多,有见到的,即刻便纷纷叫道:&ldo;那不是良记的姚娘子?兀那大汉,怎可如此无礼?&rdo;打抱不平,便来相助。

又有几个素来垂涎月娥美色之人,迫不及待冲了上来,要充好汉,那狰狞大汉抱住了月娥,迎面一拳打过去,便将人打飞出去,顿时满街之人都惊呆了,纵然有无数人围着,却不敢上前。说话间,长街头就来了两匹马,其中一人蒙着面,叫道:&ldo;得手了?别耽搁,快走!&rdo;那大汉哈哈大笑,将月娥向着马背上一搭,翻身上马。周围众人纷纷鼓噪,却不敢上前,见那两人生的凶狠,又皆是腰中带刀,哪里敢造次,眼睁睁听着月娥呼救,无法可想,那两个人拍马冲出去,便带着月娥扬长而去。

且说敬安回到县衙之中,先将月娥之事放下,正同贺知县说话,说道:&ldo;这黑松林外的黄沙之地,素来可有通路?&rdo;贺知县说道:&ldo;那处地势诡谲,等闲的人并不把那里走,倘若不认得来去之路,多容易丧命于斯。&rdo;敬安点头,说道:&ldo;如此说来,倘若不认得路而去,多是九死一生?&rdo;贺知县便说道:&ldo;往常也有些客商经过,但必须找当地之人引路不说,还需要找人护送。&rdo;敬安问道:&ldo;照你这么说,那黄沙不毛之地,除了天灾,还有人祸?&rdo;贺知县便说道:&ldo;侯爷所说极是,那处自来就有一些马匪,然而他们从不来侵犯六镇,只在塞外活动,只有极少数时候才在荒漠之地抢劫来往客商,是以也并不构成什么祸患。&rdo;敬安说道:&ldo;怪道从没听你提起,本侯也不知……&rdo;说着便沉吟。

贺知县问道:&ldo;怎么,侯爷莫非对那些马匪有所顾虑?&rdo;谢敬安点头,正欲说出心底的话,却见外面有人鸡飞狗跳的进来,说道:&ldo;侯爷,天水镇镇长并书记来到。&rdo;敬安淡淡说道:&ldo;是本侯请他来赴宴的。&rdo;贺知县才要开口有请,却不料地上那人说道:&ldo;回侯爷话,那镇长说有要事求见,不似是来赴宴的。&rdo;敬安一怔,心想他不是来赴宴的么,又有什么要事,当下便站起来,说道:&ldo;既然如此,出外一观。&rdo;贺知县便也跟随。

两个人出了外头,却见镇长跟张桥,姚良站在一处,三人皆是面色惶然,尤其姚良,两眼红红的望着敬安。谢敬安还不知发生何事,便冲他点点头,姚良咬着唇,眼巴巴望着他,敬安心底微微一怔。那镇长几人见了敬安,也急忙行礼,敬安便问:&ldo;怎么了?莫不是有什么事发生?&rdo;又看姚良一眼。

那镇长说道:&ldo;回侯爷,有人当街被劫。&rdo;敬安不以为意,随口说道:&ldo;这种事情,交给知县办理便可。&rdo;镇长未及开口,却不料姚良按捺不住,从旁急忙开口说道:&ldo;侯爷,请侯爷做主,被劫的那人,正是家姐。&rdo;这一句说出,眼中已经热泪滚滚。

谢敬安听了这个,却好像有人劈头给了他一记闷棍般,惊得怔住,片刻才又急忙问道:&ldo;你说什么?再说一遍。&rdo;姚良哭道:&ldo;听人说,有人在街头上将姐姐掳了,骑马而去,如今不知下落,小人回到铺子看了,姐姐不在,家中也没有人,连那素来跟着姐姐的狗儿虎头也不见踪影了,必定那掳人是真。&rdo;着实替月娥担惊受怕,说着忍不住便要大哭,张桥急忙从旁安慰。

敬安闻言大怒,咬牙说道:&ldo;光天化日的,竟然会有此事,小郎你勿着急,此事本侯替你做主。&rdo;稍微安慰了小郎两句,便又对贺知县说道:&ldo;有劳知县,速速派人去追!本侯也立刻回头点兵带人,亲自搜索,务必要保全姚娘子无恙。&rdo;贺知县见此人前后态度截然不同,也知道关系厉害,便急忙领命,回头调集衙差四处搜寻。

谢敬安却先不离开,只带着自己的随身众人,返身回到衙后,眼见周遭无人,便才刚站住脚,回过头来,瞪着众人,喝道:&ldo;尔等好大的胆子,还不速速招来?&rdo;

你道是敬安为何反而责问自己手下这些人?原来这些近身之人九个,都是敬安自京城带来,最是忠心贴身,熟知敬安心意。如今匪乱刚定,敬安心想绝不会再有他人敢来镇上作乱,而自己这些近身,始终跟随左右,最懂他心的,恐怕是这些人见自己几番亲近那村妇不得,便擅自行动。所以敬安先来问他们。

不料敬安一言刚出,众人面面相觑,齐齐跪倒在地,说道:&ldo;请侯爷明察,此事跟属下等无关。&rdo;

敬安见状,心头那最后一丝希望也都破灭了,一时心冷,乱乱地想:&ldo;既然不是他们,那是谁人如此大胆?难道有那些未肃清的匪徒?只是他们又怎会如此放肆……且又只对着她动手?&rdo;敬安想来想去,想不出端倪,便厉声喝道:&ldo;本侯不管是谁下手,让本侯捉到,定要碎尸万段。&rdo;说着,挥袖出外,带人回了侯府,一刻不停留,立刻调兵遣将,要布下天罗地网,营救月娥。

祖帝庙身陷魔掌

黄沙蔽日,风卷着沙粒,迷得人眼也难睁开,两个飞贼是惯常走的,都拿了帕子遮住头脸,只月娥被放在马背上,如放置寻常货物一般,颠簸的头晕脑胀,眼花神散,连胆汁都要吐出来。

那两个飞贼一边拍马急行,一边信口说些话,瘦的那个便说道:&ldo;五哥,你只顾将这小娘子信手放着,小心颠坏了她,如此俊俏的美人儿,别弄坏了,自然是搂在怀里妥当些。&rdo;那个壮些的便道:&ldo;头儿只命我们将她掳了,让众人瞧见便是,是死是活又有什么值当。&rdo;月娥隐约听了这些恶声恶气,更觉得如身置绝地,一边极力转头看周围风貌,却多见是黄沙地,一片黄澄澄的,偶尔风吹过去,那黄沙下面,却隐约露出些白色的骨头架子来,也不知是人的或是牲畜的,看的月娥心惊胆战。

那瘦的飞贼就说道:&ldo;既然如此,你放慢了,把小娘子送与我这边,让我抱着她便是。&rdo;五哥就说道:&ldo;赵驴儿,你那毛病又发了么?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刻,倘若身后追兵来了,坏了头儿的大事,让你日后变作一头阉驴,只别连累我!&rdo;赵驴儿便笑道:&ldo;我不过是说说,就把小娘子交给我,难道我就在马上弄起来?只不过抱一抱过些干瘾罢了。何况咱们都安排好了,只引那小魔王一个,万无一失的。&rdo;五哥便说道:&ldo;滚你的蛋,前方到了祖帝庙,有你玩乐的时候。&rdo;

月娥听到这里,吓得手脚都冰凉了,听他们说话,仿佛此事是早有预谋,那&ldo;小魔王&rdo;是何人?莫非是谢敬安?只不敢肯定,然而目下却是不能再拖,倘若给他们到了那什么祖帝庙,旁边这瘦子必定不会轻饶自己,月娥暗暗叫苦,此刻一头长发也被一路颠簸震的散了,随风荡来荡去,月娥咬了咬牙,握紧了手中之物,心想:也只得拼一拼了。

两匹马靠得不远,向着前方滚滚而去,一阵狂风卷过,对面也看不清人影,月娥心想: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当下攥紧了手头那一根铁簪子,向着身旁那飞贼五哥的大腿上用力刺下去。

只听得&ldo;啊&rdo;地一声惨叫,月娥来不及多想,拔出了簪子,狠了狠心,迅速又刺向马肚子,骏马也是一声长嘶,夹杂着那飞贼的怒吼声:&ldo;好个泼贱-人!敢动手!&rdo;张开那蒲扇大小的手,向着月娥身上抓去,月娥却瞅着前方,将身子奋力向下一扑,顿时便将身子滚入了黄沙之中。

月娥跌在地上,浑身吃痛,眼前一时看不清景物,脑中却警惕非常,支撑着爬起来,也不顾摔坏了哪里不曾,辨了辨方向,便顺着沿路向回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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