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文学

第59章（第1页）

月娥吓了一跳，原本夹起来的烧梅又落回去，回头看，却见敬安，身上只着单衣，且不甚整齐，领子口处略见些凌乱，外头斜斜地披了先前那件外袍，站在身后。

月娥瞪着他，转眼见那两个大婶也目瞪口呆，看看敬安，又看看月娥，两个一时无语。敬安却若无其事，自顾自催促说道：&ldo;还有没有了？好饿。&rdo;

月娥咬了咬唇，皱眉瞪着他，柜台后面那两个大婶，其中一个拉拉另一个衣裳，示意要走，胖的那个却痴痴说道：&ldo;还有烧梅……&rdo;敬安闻言，转过头，微笑说道：&ldo;嗯？还有什么？&rdo;两个大婶被如斯美色，看的呆了，口水涌涌，敬安笑意里渐渐多了些寒意，眼睛一瞪，生生将两人吓得后退一步，结结巴巴说道：&ldo;将军……将军在此……我们改天再来。&rdo;两人人拉扯着，落荒而逃。

敬安吓走了人，这才悠哉游哉拍了拍手，回头说道：&ldo;亏得本侯出来的早，不然你又要不留些给我了，是么？&rdo;月娥本来盛好了一半，见状用力将纸袋扔回了笼屉里，回头狠狠地瞪了敬安一眼，也不说话。

敬安并不怕，反而笑眯眯看着她。月娥同他对视半晌，最终叹一口气，转身去取了凉水，用右手拿了块帕子浸湿了，拧了拧，在脸上擦了擦。

那边敬安在笼屉边上转来转去，忽然见笼屉边上放这个盘子，被赶紧布帕盖着，敬安心头一动，便去将那帕子揭开，猛地见底下是七八个烧梅，整整齐齐地放在其中，敬安心一跳，转头喜道：&ldo;你这是给我留的，是也不是？&rdo;月娥擦了泪，也不理会敬安，自走到另一边去站着向外。

敬安嘴角的笑掩也掩不住，说道：&ldo;你不回答，也就是默认了？&rdo;月娥怒视他。敬安哈哈大笑，忽然又说道：&ldo;没给别人留吧？&rdo;月娥咬了咬唇，心想：&ldo;这时侯才知道会武功的好处，倘若我会三拳两脚，就一脚把他踢出去。&rdo;

敬安到底不放心，自己端了那盘子烧梅，得意吃着，一边四处溜达，见没找到别的才罢休，乖乖地坐在柜子一边上吃去了。一边吃一边大赞，说道：&ldo;好，很好，还是热热的。&rdo;月娥忍不住，终于说道：&ldo;那里面是下了药的，侯爷您小心些。&rdo;敬安一怔，而后乐道：&ldo;只不知是什么药，我最爱的是春-药。恨不得有……&rdo;说着，正好也吃光了一个，此人就露-骨的将那近乎透明的长指在嘴边上蹭了蹭，伸出舌尖轻轻地舔了舔，顿时之间一室好春-光。

月娥正仇视看着，见状心头砰地跳了跳，忽然觉得心乱，急急转回头来。

敬安自在旁边心满意足吃他的烧梅，月娥便在台子边上坐着。过了一会儿，见一个似乎脸熟的大娘前来，见了月娥，眉眼暧昧带笑。月娥急忙起身，因敬安是坐着的，月娥起身时候，有意无意将他挡住，这大娘一时就没看见。只顾望着月娥，越发满面春-色，嘴里说道：&ldo;姚娘子，大喜呀。&rdo;月娥一怔，问道：&ldo;大娘，喜从何来？&rdo;这大娘见左右无人，嘿嘿笑了两声，压低了声音对月娥说道：&ldo;姚娘子不认得我，我却认得娘子，因我是在冰人馆里走动的，方才去县衙官媒那里报备，见苏小大夫从那里头出来了呢。&rdo;

月娥一惊，却强作镇定，问道：&ldo;大娘说笑了，这个……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rdo;这媒婆大娘便说道：&ldo;怎会跟姚娘子没有干系，这四里八乡，谁不知道苏小大夫一直未曾婚配，是为了谁人？如今娘子下堂，苏小大夫要娶的那人自是娘子，听闻前些日子苏老先生不松口，此事一直就耽搁着，如今苏小大夫既然连官媒都找过了，这事儿岂不是十有八九就成了的么？&rdo;说着就又笑，&ldo;岂不是要恭喜姚娘子的？我就想着这个，所以特意来告诉娘子，好让娘子有个准备，别欢喜的慌了手脚，那苏小大夫真是个好人呢，先前不知多少人家的女儿争着要我们说媒，他都没一个看上眼的，见也不见，心中只姚娘子一个，啧啧，如今总算是一对好姻缘要成真了……&rdo;

月娥听她说罢，一颗心突突而跳，双脚都有些站不住，又觉得是真的，又觉得如假话，只好忍着，说道：&ldo;劳烦大娘了。&rdo;转身手脚利落地捡了几个烧梅，说道：&ldo;大娘是特意跑腿的，这些就送给大娘吃。&rdo;那媒婆向来是不做无本的买卖，来送信也无非是为了得点好处，沾点便宜，当下越眉开眼笑，说道：&ldo;怎敢又生受娘子的东西，哎吆吆，多谢娘子啦。&rdo;说着，便点头哈腰，拿着那烧梅，欢欢喜喜扭头去了。

月娥兀自怔怔站在那柜子后面，一径的发愣，心底只想：莫非苏青真的请了官媒？难道他父亲答应了许我过门……以正妻身份？倘若如此的话……

一时之间似乎欢喜。又隐隐地有些莫名言说。半喜半忧里，转念又想：许是方才那大娘看错了人……又或者苏青是去出诊却被她误认了……那手握在柜子边上，紧了又松开，总是不确定。

正呆呆想了片刻。却听到后面有个声音说道：&ldo;你是欢喜的说不出话来了么？&rdo;

月娥先前出神，自听了那消息之后就已经心神不属，更忘记了铺子里还有个人在，当下一惊之下猛地转过身去。却见敬安手中紧紧地捏着那盘子，双眼却盯着自己，脸上丝毫的笑模样都无，这幅样子倒不陌生，先前在祖帝庙里，敬安欲杀那个对他无礼的&ldo;老五&rdo;的时候，就是这样，浑身上下充满杀气。

月娥呆了呆，情不自禁身子紧紧地向后贴近了柜子，敬安只盯着她，缓缓地站起身来，月娥只听得&ldo;啪&rdo;地一声脆响，却见敬安手中的盘子，忽然之间裂成几片，自他手中哗啦啦落地，没吃完的烧梅也掉在地上，敬安指头似被割裂，却恍若未觉，只是一步一步，走上前来。

月娥忽地怕了起来，紧张至无法出声，勉强说道：&ldo;侯爷……&rdo;声音极颤。月娥望着敬安凶神恶煞，似要将人撕碎的样儿，来不及多想，脚下蹭了几步，闪身就往外跑去。不料她一动，敬安却更快，一探手就将月娥手腕握住，月娥只觉得他的手如铁一般，微微疼得闷哼，敬安将她用力一拉拉了回来，拦腰抱住，月娥心胆俱裂，慌忙叫道：&ldo;侯爷，放手！&rdo;

逼绝路月娥失声

且说敬安猛然听闻苏青提亲之事，大怒之下几乎失去理智，月娥见状欲逃，却被他捉住，不由分说抱入怀中。

月娥怕的紧了，只叫道：&ldo;侯爷！&rdo;却只得这一声，就被敬安捏着下巴，逼得抬起头来，敬安双眼烁烁，不由分说，低头便亲吻过去。月娥大惊，两眼瞪得大大的，敬安咬了她的唇，略用力。月娥顿觉刺痛，呜咽做声，敬安只做不理，恰如猛兽一般。

敬安单臂抱她腰间，纹丝不放，月娥伸手抗他，却怎抵的过他一身之力，只好将身子向后倾过去，脚下亦步步后退，两人推搡厮缠，不知不觉间，敬安将月娥推至墙边上，此刻才抬起头来，恶狠狠看着她。

月娥得了功夫，才得喘一口气，脸已是通红，也不知是憋得还是恼的，只说道：&ldo;住手！别再如此！&rdo;敬安眼睛一眯，重将她下巴捏住，说道：&ldo;我不能如此，那苏青便能，对否？&rdo;月娥皱眉，咬了咬唇，碍于他杀人眼神，终于说道：&ldo;此事或有误会，侯爷休听别人一面之词。&rdo;敬安说道：&ldo;纵然是误会，你心底也盼着成真！&rdo;月娥一怔，敬安冷笑两声，说道：&ldo;被我说中了罢？你这妇人！&rdo;

月娥顿了顿，说道：&ldo;纵然如此，也无可厚非，我并没做什么出格之事，男婚女嫁，又有何妨？&rdo;敬安听了这个，火气更盛，向前贴近一步，竟紧紧地将身子抵到月娥身上，月娥急忙吸气，尽量向墙上贴着，可却不是办法。只好服软，说道：&ldo;侯爷，您身份尊贵，何必同我这般村妇一样见识，有话请慢慢说。&rdo;

敬安望着她，忽地冷笑说道：&ldo;你也休得在我面前村妇长村妇短，你不过是想叫本侯知难而退，好跟那苏青双宿双栖，对么。&rdo;月娥见他蛮不讲理的性儿又犯了，便勉强说道：&ldo;我不过是下堂之人，就算苏大夫有心，我也不敢连累他的。&rdo;敬安眼睛一眨，说道：&ldo;你这话当真，亦或者违心？&rdo;月娥说道：&ldo;我不敢欺瞒侯爷。&rdo;

敬安望着她片刻，忽地说道：&ldo;你当真不会嫁给苏青？就算他真的官媒相聘？&rdo;月娥本是搪塞他的，如今见他如此较真，不由皱眉，她心底对苏青，的确是有一份特殊情谊……如何能再信誓旦旦说那违心的话。

不料这一犹豫，却被敬安看穿，当下二话不说，将月娥手腕拉住，向内便走。

月娥惊慌，说道：&ldo;侯爷，你做什么？我……我不嫁就是，又怎样，你先放手。&rdo;敬安哪里肯听，将她一直拉入里屋，向着炕上一扔，说道：&ldo;我受得够了，今日必要得偿所愿。&rdo;月娥滚在炕上，魂飞魄散，急忙打了个滚爬起来，缩向最里面去，一边急忙说道：&ldo;侯爷，你想非礼民妇不成？&rdo;敬安咬牙说道：&ldo;我早就想非礼你良久了。&rdo;说着就将外面衣裳脱下，用力扔在地上。

月娥吓得浑身发抖，却仍说道：&ldo;侯爷，你不过一时冲动，何必如此，大家好好说话不成么？&rdo;敬安说道：&ldo;我倒是想好好说，如今看来，的确不成。何况我这冲动，也不是一日两日的光景了。&rdo;月娥情知跟这纨绔没什么道理可讲，此时此刻，反抗也是无用，只想想法儿让他停手，脑中急速转动，便说道：&ldo;侯爷，纵然你千不念万不念，你念在我曾豁命救你的份上……&rdo;

敬安闻言，脚步倒是一停。月娥心头一喜，急急求菩萨保佑他回心转意，不料敬安眼波一动，便又说道：&ldo;你昔日曾对本侯说过，那一场豁命相救，救得并非本侯，乃是这六镇百姓，倘若当日是另一个将军陷身那处，你也会豁命相救，对与不对？&rdo;

月娥听他口齿伶俐，说出这番来，一颗心好似坠入了万丈悬崖，这番话她当日果真是说过了的……然而，不过听来好、冠冕堂皇些便是了，其实月娥那样做，一来是为了六镇百姓，二来，却的确是心底有些为敬安所动……知道他纨绔之外，尚有可取之处，值得她搏命对待。

然而现在，却被当作了他行凶胡为的借口。

敬安又说道：&ldo;另外，你也该知道，倘若不是看在你相救一场的份上，我怎肯一直忍耐至此？&rdo;

月娥又急又恼，敬安已经上了炕来，却是不急，只慢慢除自己的靴子，说道：&ldo;你最好自己过来，免得我伤了你。&rdo;

月娥见他好似猫捉老鼠，不慌不忙，本是极度恐惧的，眼看着敬安低头脱靴，却偏偏仍旧是好一副无辜绝美相貌，同他先前熟睡恬静之时，明明是一人，同他帮自己收拾烧梅时，明明是一人，同他在荒漠之中，力劈劲敌，明明是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