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文学

8 环境监测站（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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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季节这个经纬，太阳不到七点就起来了。我迷迷糊糊地被电话吵醒，一看时间七点整，外面已经天亮。

“还在睡觉吗？”

是身在上海“上课”的我。

“嗯…”

“麻烦你赶紧起床，去一趟我单位！我领导昨晚看见你了，说你很没礼貌地没管他，就走了！说单位花费这么大送去培训，居然一声不吭就回定西了！让我自己承担这次培训的费用并做检讨…”

平添了一幢难事！

“我去做检讨啊？！”

“你去解释一趟啊！”

“用什么理由解释啊？！”

对面好像还没准备好说辞，我听着电话里的静音，慢慢地苏醒。

“培训费用是多少？”

我问他。

“大概要五千多！”

“五千多吗，我转给你，检讨就别去了？成么。”

“你不知道那种人…”

笑话！我不知道哪种人啊，销售行业这么多年，我可不是在“隐居”！

“你就别操心了，我去看看。”

“哎？你要怎么说…”

“放心吧！”

就这点事！

我穿着和昨夜散步时一样的衣服，打车去“环境监测站”，司机像头一次听到一样：

“是不是环卫局？”

“环保局啊。”

一栋十多层的土灰色建筑，一楼有引导牌，我先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卫生一塌糊涂，浮灰的瓷砖，别扭的布局！先到的一人坐在窗户的角落，抬眼一看继续着沉默。我递了一支烟过去，他接住看了会烟屁股，把烟屁股往大概是几天前的水杯里一蘸，从烟头往后面吹气，烟屁股上出来几丁水泡…

领导办公室传来了开门声，还没到八点，应该是搞卫生的人。我翻着手机看nba新闻，等着时间。一串脚步声过来，角落里的人瞬间端坐了身子，办公室门大概是被踢了一脚的样子，悠悠地敞到最大，一个红鼻子五十多岁的人，一脸下遢的表情看过来。

“千叶你过来一下。”

“哦，嗯。”

我立马站起来，跟了出去。“红鼻子”办公室种着绿萝、发财树，虎皮令箭长到快顶着顶了。一位身材矮小的妇人把烧好的开水放进来，就立马出去关了门。

那人一直无话，点着烟别过头往窗外看。酒精中毒颇深的鼻子，反着暗色的光，鼻孔里一支粗硬的鼻毛，随着喘息刺出、收回。

我把之前准备好的中标纪念品拿出来一份，是一款秋季刚开卖的手机，市价六千。

“我去上海那边，看这种手机在打折，幅度挺大，就给您买了一份，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颜色…”

手机在桌上，扮演着调节旋钮的角色，时间均匀地排序着某种进程。须臾，刚进门时的玻璃罩里似的气氛，已被敲碎尔后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