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文学

第81章（第1页）

季淑回头看她一眼，见她钗发散乱，形容枯槁，双眼直愣愣地，宛若疯癫之状，忍了忍，终于说道：&ldo;我不会恨你，因为你实在太可怜了。&rdo;

瑶女一怔，季淑说道：&ldo;你只是……爱错了一个你不该爱、也不能爱的人，爱是会叫人疯魔而不自知的东西，我不恨你，我只是觉得……有些……&rdo;季淑也不知该怎么说，虽然瑶女为人可鄙，又处心积虑害她，可是眼见她这般下场，心中却没有快意的感觉。

季淑说到这里，嘴角漾起淡淡苦笑，道，&ldo;或许你不懂，连我也不明白，……不过，也无妨，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恨你，而你……你若是还想继续恨我，就先把身子养好了再说吧！&rdo;

季淑说完之后，便迈步出外，身后吕瑶女叫道：&ldo;你回来，回来……&rdo;却渐渐地小了声音下去。

晚间，些丫鬟们熬药的熬药，看护的看护，因为瑶女占了季淑的房，季淑便只在不远处的一间偏房里头歇息。

至于老太太，太太那边，则不劳季淑操心，上官直自有一番说辞，只说瑶女为了上官青之事，大受刺激，悲恸过度所以如此。

而此刻季淑最担心的，便是楚昭。偏偏上官直一直都未来，季淑叫人打听，却听说上官直已经出府了。季淑心中升起一丝希望，便只等着，未想到上官直还没回来，那边却有丫鬟来报，说瑶女请她去见一面。

季淑回到自己房中，伺候的婆子跟大夫聚在一起，面露焦灼之色，那大夫先退避了。季淑入内，婆子上前行礼过，便道：&ldo;奶奶要有准备……少奶奶怕是过不了今晚上了。&rdo;

季淑心头一凛，隐隐地便觉得有些凉，本能地问说道：&ldo;怎会如此？&rdo;婆子说道：&ldo;换了几个大夫，都说失血过度，神仙难救，撑到这时侯……已经是不幸中的……&rdo;季淑说道：&ldo;行了，不用再说。&rdo;

此刻，里头便响起瑶女的声音，道：&ldo;我听到了她的声音，她来了？‐‐你为何不进来？&rdo;季淑便望内走。

季淑到了里头，却见瑶女已经起了身，正靠在床上，一张脸白森森的，毫无血色，明明是个气虚力竭的样子，可是却透出一股异样的精神来。

季淑只看了一眼，就想到一个词，‐‐回光返照。

伺候的丫鬟见季淑进来，行了礼都退了出去。而瑶女见季淑进来，便道：&ldo;你来了。&rdo;季淑见她神色平静，就点点头，说道：&ldo;好些……了么？&rdo;瑶女笑，说道：&ldo;好不了啦。&rdo;

季淑不说话，瑶女说道：&ldo;我跟嫂子的这场较量，终究是输了，且输的如此糊涂，不能翻身，嫂子该高兴才是。&rdo;

季淑说道：&ldo;你身子未好，还是安心养着，何必说那些不必要的，若是人死了，才是不能翻身，只要一口气在，未必就不能的。&rdo;

瑶女望着季淑，看了一会儿，笑着点头，说道：&ldo;嫂子，先前我竟没有看出来，你真个是个极厉害的人物。&rdo;

季淑说道：&ldo;有什么厉害的，还不是一样都在这里厮混？&rdo;

瑶女哈哈笑了几声，忽地说道：&ldo;嫂子，恕我直言，我觉得，你自那次&lso;死而复生&rso;，就跟先前宛如两个人了……&rdo;

季淑心头一动，看向瑶女，瑶女望着她，说道：&ldo;真的，我是真个儿这么感觉的，在那之前的嫂子你，没有这么多心机，更没有这么些手段。&rdo;

季淑有些茫然，道：&ldo;先前的我，如何？&rdo;

瑶女笑着看她，说道：&ldo;一个蠢货。&rdo;

季淑一笑，瑶女也笑着说道：&ldo;一个被人玩了还不知道被玩弄的蠢货……我对她好，她就以为是真的好了……笨的让人同情……&rdo;

季淑说道：&ldo;若能平安一世，笨一些，未必不是件好事，可惜，没那个福分。&rdo;瑶女点头，面上也略带了似惘然，道：&ldo;若真的是那个性子，平安一世，倒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可是……在这府内，那种性子，只会被人算计至死……&rdo;

季淑目光一变，说道：&ldo;算计？&rdo;瑶女却欲言又止，只说道：&ldo;嫂子，今儿你握着金钗逼我之时，那股子杀气腾腾地，真是把我给镇住啦！也怪道我觉得你跟先前是不同的两个人了。……你说，你是不是真的不是先前的花季淑了？&rdo;

季淑不说话，只是望着她。瑶女笑笑，问道：&ldo;也算了，我栽在你手上不冤，毕竟，是我算计你在先的，‐‐对了，大哥哥呢？&rdo;

季淑说道：&ldo;他出去了。&rdo;瑶女说道：&ldo;我想见他一面，使得么？&rdo;季淑皱眉道：&ldo;这个……&rdo;瑶女说道：&ldo;他不愿意见我，是不是？&rdo;脸上的笑，多了些勉强。

季淑叹息，说道：&ldo;等他回来再说吧。&rdo;

瑶女说道：&ldo;等？……恐怕我等不了了。&rdo;

季淑正要再说，却见瑶女的身子靠在床边，一直往下委顿，季淑上前，将她肩头扶了一把，蓦地目光转开，吓得几乎往后跌出去，却见瑶女身下的被褥上，殷出鲜红血迹，季淑抬手将盖在她下半身上的被子掀开，果然见瑶女□似浸在血中一般。

季淑大惊，回头就要叫人来，手臂却被人握住，季淑抬头，对上瑶女烁烁的目光。

瑶女说道：&ldo;先前你说，你不恨我，可是我听错了么？&rdo;

季淑说道：&ldo;你放手，我叫人进来替你看。&rdo;

瑶女说道：&ldo;救不了了，嫂子。&rdo;

季淑心中一酸，眼中的泪就撞上眼眶。

瑶女看着她的神情，却缓缓地一笑，道：&ldo;嫂子替我难过？可见那句话，我没听错的。&rdo;季淑说道：&ldo;别说了。&rdo;瑶女说道：&ldo;可是……我很恨嫂子，很恨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