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文学

第83章（第1页）

季淑盯着他双眸，正色说道：&ldo;上官直，你答应我救楚昭的，你不能食言。&rdo;上官直愣了愣，说道：&ldo;自然。&rdo;季淑又道：&ldo;我要你牢牢地记得，一定要救他。你不要忘了，我能够把瑶女的事压下来，就有能耐再揭出去！&rdo;

上官直皱眉，道：&ldo;淑儿，你如此不放心我？&rdo;

季淑说道：&ldo;人皆有私心，我只是想在你做决断之前，想清楚了所有。我把丑话先放在这：倘若你不想个万全之法救楚昭，却只想在太太跟前遮掩过去，让楚昭当替死鬼也好保全所谓上官家清誉的话，那么我可以向你保证，就算是现在瑶女跟二爷都死了，该浮出台面的那些龌龊之事，一件儿也不会少，甚至会变本加厉，到时候你想后悔都来不及。&rdo;

上官直心头一凛，到底有几分不高兴，便道：&ldo;先前说你只是报恩，如今却又是怎样？竟似要为了他跟我拼命一般！知道的还清楚你是报恩，不知道的……哼！&rdo;

门口景儿低着头，说道：&ldo;爷……怕太太等急了。&rdo;上官直喝道：&ldo;行了！这便来了！&rdo;

上官直到底是随着景儿离开，季淑这才松了口气，先把春晓叫来，牢牢地关了门，让春晓跟个小丫鬟在外间守着，自己到了里头，连沐浴也懒得，直接就倒在了床上。

这两天来，事情发展如风云变幻，瞬息万变，快的叫人咋舌，起伏高低，比过山车更激烈万分。倘若承受能力差一点儿的，早就垮了。

季淑先前靠浓茶跟精神力撑着，不知不觉地已经差不多两天未曾合眼，当躺上床的时候，四肢百骸仿佛也都散开了架子，紧紧地敷贴在床上，一丝儿也不愿意动一动。

朦朦胧胧之中，半梦半醒。

似是上官直回来了，一张脸冷冷地，道：&ldo;好了，你终于可放心了。&rdo;季淑隐隐猜到，喜道：&ldo;楚昭无事了？&rdo;

上官直嗬嗬笑了两声，道：&ldo;他自然是无事了，你看，他岂不是正在这里？&rdo;季淑忙定睛去看，却见上官直往旁边一闪，果然是楚昭正站在他身后，季淑大喜跑过去，叫道：&ldo;楚昭，你没事了！&rdo;欢喜地伸手去摸他的身，想确认一番。

楚昭望着季淑，唤道：&ldo;大奶奶……&rdo;一声未完，却听得上官直道：&ldo;还不动手？&rdo;季淑一愣，却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两个衙差打扮之人，手持钢刀，向着楚昭胸前扎去。

季淑大惊，飞身想要去救护，脚下却似乎坠了千斤铁石一般，半步也动弹不得，急得魂飞魄散，眼睁睁地看那雪亮的刀锋刺入楚昭胸口。上官直笑道：&ldo;终于报了仇了，太太老爷跟前也不用费心遮掩了，好好好！我早就觉得他可厌的紧，‐‐把他的头砍下来给我扔掉！&rdo;

那沾血的刀从楚昭胸口抽出来，鲜红的血喷涌出来，溅了季淑半脸，热乎乎，火辣辣地，季淑摇头，泪如泉涌，尖声叫道：&ldo;不要！&rdo;

楚昭尸身轰然倒地，季淑不知为何竟能动了，飞身过去，将他抱住，拼命摇晃，叫道：&ldo;楚昭，楚昭你不要死，醒醒！&rdo;她在这里喊得撕心裂肺，那边上官直却笑的甚是得意。

此刻门口又出现一人，季淑正哭的绝望，见了此人，便抱着楚昭，叫道：&ldo;爹爹，爹爹你来救他一救！&rdo;

门口的花醒言却径直走到上官直身畔，并不过来，道：&ldo;人死不能复生，淑儿，你过来，为父带你回家了。&rdo;

季淑听到&ldo;回家&rdo;两个字，心酸里带了一丝希冀，可是转头见楚昭死了，却又痛不欲生，便道：&ldo;我不回去，我不回去，爹爹，你把楚昭救活了好不好，你救救他先……爹爹！他不能死的……&rdo;刹那间，哭的肝肠寸断，声嘶力竭。

季淑抽抽噎噎，情难自己，泪如泉涌。正在绝望无助之时，却听到有人在耳畔轻声唤道：&ldo;大奶奶……&rdo;季淑抽噎着，不肯动，却好似有人将自己抱住，这感觉不是上官直，也不似花醒言，复在她耳畔低声而温柔地叫道：&ldo;淑儿，你被梦魇住了，快些醒醒。&rdo;

季淑听到一个&ldo;梦&rdo;字，隐约之中有些醒悟，低头看看死去的楚昭，自语道：&ldo;是了，是了，他明明就在牢里，还未曾死，我是在做梦，定是在做梦！&rdo;她碎碎念了几声，却仍醒不过来。

那人叹道：&ldo;是啊，你是做梦，你睁开眼睛看看我……&rdo;

季淑只觉得浑身被巨石压住一样，动弹不得，两个眼皮也恁般沉重，用足了十万分力气才睁开，眼前烛光摇曳，模糊之中，却望见一张英俊坚毅的脸孔，近在咫尺。

季淑吃了一惊，从梦中乍醒，嗓子眼里还带着哽咽，眼中脸上的泪更来不及擦拭，当下呆呆地唤道：&ldo;怎么……会是你？你不是、不是在牢里么？我还在做梦？未曾醒来？&rdo;

床边那人镇定地说道：&ldo;大奶奶，你并非做梦，真个是我。&rdo;

季淑定定地看着他，慢慢伸手，在那人的脸上抚摸过，触手过去有些凉，慢慢地就觉出温热来，季淑的手向下，滑到他的嘴唇边上，摸了摸他的嘴唇，那人忍不住，微微地一笑，笑里头三分冷清，季淑的泪一涌而出，轻声呼道：&ldo;楚昭，真的是你，你没有死！&rdo;

季淑张开双臂，将楚昭牢牢地抱住。

这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季淑床榻之前的，竟果然是那个本该在刑部大牢之中的楚昭。

季淑心里头又酸又涩，想到方才梦境，一时难以安稳。楚昭被季淑一抱，却也未动，只道：&ldo;大奶奶，劳你记挂了，唉。&rdo;

季淑说道：&ldo;你没死，这太好了……你不知道，方才我做了个极可怕的噩梦，我……我很怕你真的死了，那怎么办？我用尽所有法子也不能令你复生，又该怎么办？&rdo;想到梦里头的惨状，越发心有余悸，将人紧紧地抱住，才觉得有几分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