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文学

第21章（第1页）

小珺又是嘤嘤哭泣，芊泽握着她冰凉的手，心也逐渐沉到了底。

真是暴君啊……说斩就斩，这婪月宫上上下下也有百号人，什么错都没有犯，只因为婪妃娘娘不肯喝药，就要共赴黄泉，这是什么道理呀！当然，这其中也包括自己的命，奴才的命还真是低贱，死不死，什么时候死，都不过是随着主子的性子心情而定。

想罢，芊泽深深闭眼，她不要死，她怎么能就这样死了。一定会有让婪妃娘娘喝药的办法！对了，上一次，婪妃娘娘也说不喝药，但最后，她执意相劝她还是喝了。犹记得那时她苍白却又清美的面容，芊泽觉得，她并不是一个完完全全刁钻而暴戾的女子。

&ldo;小珺，你别哭了，药在哪，我现在去劝娘娘喝药。&rdo;

&ldo;芊泽？&rdo;

小珺颇感意外，现在娘娘也正在怒头上，她……她现在去不是一马当先的送死吗？

&ldo;小珺，与其等死不如拼死一搏，对不对？你和我都不想死，即便不成功，那坏也坏不到哪去，是不是？&rdo;

芊泽扬眉一笑，尽是鼓励。小珺被她清透的笑容所感染，一时腮边泪居然止住了。夕阳落下，霞红在天边融化，最后一缕光线she在女子背后，点燃她微眯的瞳孔，小珺这一刻突然觉得，她十分美丽。

※

芊泽呈着那黑酽酽的药汁，毕恭毕敬的走向寝殿之内。此刻，皇帝正待在屋外，姿态傲然的坐在一旁。内监和其余数名奴才，均是头都敢大抬的杵在一旁。而与此同时，祁烨跟前，也黑压压的跪了一排奴婢太监，战战兢兢的趴在地上。

&ldo;大胆奴才，谁允许你进来了！？&rdo;皇帝的贴身侍应单喜见芊泽并未通告就进来了，于是兰花手一指，阴阳怪气的说到。芊泽一楞，见着满屋子凝重的气势，心下也是怕极了，脚竟然也有些发颤。

&ldo;奴……奴婢，叩见皇上，皇上吉祥。&rdo;

芊泽先是一拜，头也不曾抬起的继续说到：&ldo;奴婢是来给娘娘送药的，请皇上恩准。&rdo;

她又是一拜，整个身子都趴在地上，极尽卑躬屈膝。祁烨一身明黄，姿态颇为闲适，但眸中的神情却有说不出的阴兀。他迟迟没有搭理芊泽的话，只是目不转睛，盯着芊泽匍匐在地的身子。

许久的缄默，让芊泽冷汗淋漓，她不知这皇帝作何感想，只是怕自己还未有机会给婪妃送药，就被皇上一怒之下给斩了。

&ldo;是谁叫你来送药的？&rdo;

祁烨冷冷启声，芊泽一楞，继而答道：&ldo;没有别人，奴婢是娘娘的贴身丫头，理应伺候娘娘。&rdo;

&ldo;是吗？&rdo;

男子忽地森冷一笑，俊魅的脸上，尽是众人猜不透的意味。

&ldo;是的，奴婢会尽心尽力伺候娘娘周到，一定会让娘娘喝药的。&rdo;芊泽始终趴在地上，尽量克制自己声音不打颤。她根本不敢抬头看皇帝，光是听见他那惑魅的声线，就心如捣鼓。

祁烨又是盯视了她数秒，然后意兴阑珊的摆摆手，单喜得令，才说到：&ldo;你就进去伺候娘娘吧，若是伺候的好，这满屋子的人都可以免去一死，若是不能，第一个就斩了你。&rdo;

单喜的话，是踩准了皇帝祁烨的心思。地上的芊泽先是一顿，心又是一紧，这个死字把她的心紧紧锢牢，令她的呼吸都颇为艰难。但事已至此，她定不能回头，她要努力一试。

进了内殿，里面的檀香味终年如一的萦绕，屋子里没有半个奴才，地上却尽是被打碎的器皿和掀翻的椅柜。芊泽见着狼藉一片，心里也愈发紧张，她小心翼翼的走向床榻，低声道：&ldo;娘娘，奴婢来给您送药了。&rdo;

穿上的人，被红色纱幔所掩，里面如死般寂静，让人怀疑到底她还活着没有。但转瞬，却又幽幽传来一女声：&ldo;滚开。&rdo;

如预期的一般，婪妃断然拒绝。

&ldo;娘娘，你就喝一口药吧。&rdo;

芊泽执意再次请求，里面的人忽的甩出一枕头，打在芊泽臂膀之侧。

&ldo;给我滚，滚，滚！！&rdo;

她声嘶力竭的一喊，令芊泽胆战心惊，她托着托盘的手，不可遏止的战抖。她从来没有见过婪妃这个模样，以往她都是一副对什么都不敢兴趣，泰然而神秘的模样。而现在，她极尽像个疯子一样，歇斯底里的嘶喊。

&ldo;娘娘，你喝一口药吧，你若是不喝，外面的一百多个奴才，包括奴婢都要死了，娘娘……你可真的忍心？&rdo;

说罢，芊泽双眼泛红。

里面听芊泽说完，便传来诡谲的笑声。婪妃似乎觉得十分好笑，纱幔里的身姿稍稍一转，一只纤白的手，便把纱幔一揽，露出女子煞白而绝美的脸。

&ldo;你们要是死，最好在我面前一个个砍了脑袋，这样，我的心情或许才会好一点。&rdo;

芊泽吓的抬视，见女子的美眸里尽是嘲讽，她的笑如此阴森。

&ldo;死在我面前，或许我会肯喝药。&rdo;

&ldo;是么？&rdo;

两个女子直视，停顿几秒后，芊泽的表情从害怕，心惊，忽的转化成一种倔强和嗤之以鼻。

&ldo;娘娘就是这么一个冷血而残暴的女子吗？&rdo;

芊泽开口，她的手忽的就不会抖了。她犹记得小珺在殿外，隐忍的哭声，还有所有的奴才们卑躬屈膝的趴在殿内，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他们何尝不在哭泣，他们和小珺和自己一样，都怕死，可为什么命运却又不能自己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