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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曲同秋只好离开,想着任宁远最近似乎是真的很忙,自己该帮忙做点什么,整理一份这学期各个课程的精华笔记也许比较实用。

但曲同秋终究没能把笔记整理完。那个长得像外国人的男人叫了几个人来教训他,要收拾他太容易了,何况他现在又没跟着任宁远,差不多就等于一个打了不用钱的人肉沙包。

曲同秋又住进医院,这都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挨打而后去医院报到已是家常便饭,他甚至不会为此觉得伤心。

但令他难过的是,有一门科目要提前期末考试,他准备得很认真,却躺在病床上没法参加。他只能等缓考或者补考,而无论接下去怎么努力,错过就是错过,不可能领到奖学金了。

杨妙一直在医院里陪他,有她在,他都不好意思叫痛,只能忍着。

任宁远也来了,看了看他的模样,淡淡道:「谁干的?」曲同秋知道他是要替他出头,心中感激,忙说:「老大,我没事的,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医生说的。」任宁远也不再理他,看向杨妙,很是耐心:「妳的客人做的?」杨妙点了头又摇摇头:「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你还是别插手了。」任宁远笑了:「哦,是有多难惹,说来听听。」「同秋是我男朋友,因为我才出的事,我会照顾。他们没得罪你,你没必要蹚这浑水的。」任宁远微笑道:「妳客气了。这事怎么会没得罪我。打条狗也要看主人。」而后看了看曲同秋:「对吧?」曲同秋一愣,他一直是个对任宁远鞠躬尽瘁任凭差遣的小卒子,但被这么说,也有点不自在,只含糊地「嗯」了一声。

他是过于依恋任宁远了,真有些像条狗,无理由的仰慕和忠心耿耿,偶尔被踹一两脚也不会影响他的忠诚。有那么多追随任宁远的人,他只是其中并不杰出的一个。

这次曲同秋住院住得比较久。虽然他在学校里挨打都挨得惯了,但社会上那些人的手段,比校园内学生气的欺凌,毕竟是更狠一筹。

杨妙是很体贴的好女人,上班工作虽然忙累,也每天都来陪他一会儿,她苦于不会做饭,就把食材交给小饭店的师傅,烧好了再给带到医院,很是灵活。

而漫长的住院时间里,任宁远探望了一次之后便没有再来过。曲同秋天天巴望着,也没再见到他。

不过他知道任宁远是忙碌的,永远都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即便安静坐着,脑子也是在高速运转,思考很多他所不能想象的问题,自然不会有精力理会探病这种琐事,和他这种小人物。这样一想,倒也释然而安心了。

曲同秋等到差不多快出院,依旧没见到任宁远的人影,心知任宁远是已经把他忘了,便去向杨妙打听:「老大最近还好吗?」「你担心他?」杨妙给他盛了汤,「先把自己养好吧。任宁远是最不需要担心的。他让人把那群人修理得不成样子,立够了威风。地头蛇他都能压得过,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呢。」曲同秋疑问道:「地头蛇?那个不是外国人吗?」「带人打你的,是个北欧种,才来这里不久。但他是乔四爷的贵宾。」「乔四爷是谁?」「你啊,」杨妙笑着点了点他的头,「只读圣贤书,当然不闻窗外事。乔四是厉害的角色,不是好人,我们惹不起,记着这点就好了。」曲同秋「嗯」着答应了。他在病床上还一直担心任宁远会吃亏,但事情似乎进展顺利,任宁远已经圆满解决了。

同样的年纪,同是男人,他只有挨揍的分,任宁远却可以加倍讨回来。任宁远对他来说,确实是偶像般的存在。

曲同秋想着想着就满怀憧憬起来:「老大是怎么打赢他们的?」杨妙笑道:「啊,我不要讲,血腥的场景是会吓到人的哟。」曲同秋看她俏皮的样子就觉得很可爱:「我又不会怕。」「但是有人会怕啊。」「嘿,原来被吓到的人是妳。」「不是我。」曲同秋有点困惑,杨妙却不说话了,把碗筷收拾收拾,才说:「我这个月的月事没来。」听到这样私密的话题,曲同秋来得及思考之前脸就条件反she地先红了起来:「呃……」「我怀孕了。」

第九章

曲同秋坚持地敲了很久的门。

他确认主人是在家的,因为隐约听得见里面的动静。他素来小心翼翼生怕烦扰到任宁远,但这回不一样。

门终于开了。任宁远赤脚站着,裤腿散在脚面上,闲适轻松的模样,看了他一眼,道:「你出院了?」「嗯,今天刚出来的。」任宁远不甚在意地「哦」了一声。

曲同秋看不出他是不是生气了,惴惴道:「老大。」「什么事?」虽然这两天已反复把这事实咀嚼消化了很久,开口的时候还是不免结巴起来:「我、我女朋友,怀孕了。」任宁远蓦然抬眼看他,两人视线相对,都不出声。曲同秋从没有这么认真和任宁远长时间对视过,只觉得那缺少情绪波动的眼睛又深又黑,微微瞇起来就有着强大的压迫感,不由得有些慌张。

他没做什么禽兽不如的事,只是初尝禁果,没想到一次就成功又成「人」了。

任宁远过了一会儿表情才有所变化,轻微拧起眉头,问:「这么不小心?」「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在此之前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的人,哪还能谈什么小心不小心。

「找我是要我帮你什么?找医院?堕胎费?」曲同秋吓了一跳:「不能把孩子打掉!」任宁远望着他:「那不然,难道还要她生下来?单亲妈妈很辛苦的。」「我知道……」曲同秋有些紧张,对着任宁远,就像当时对着杨妙一样,咽了咽口水,才说:「我、我想结婚。」话说出口,不知道怎么的,他觉得好像一瞬间空气都凝滞了,没有声音,没有动作,只战战兢兢和任宁远对视,那场景像极了他父亲发现了他藏起来的不及格考卷,下手抽他之前的短暂平静。

幸好任宁远不像他那脾气暴躁的父亲,掉开眼光之后,口气反而平和:「那你的学业呢?」曲同秋有些犹豫,更多的是做错事情的心虚:「那,也没有办法。我、我会跟家里说……」「你觉得这样值得吗?」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人要承担自己造成的后果,必然是要舍弃一些东西。他喜欢杨妙,愿意当父亲,更该对一个怀孕的女人,对一个未成形的婴儿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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