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文学

第五章 直到黎明（第1页）

李峰喃喃地说：“那……等他走过来，我们也要准备爆他的头吗……”

张登平：“我……我不行，我对朋友下不了这黑手……”

杨龙是个自贡人，天然卷舌，自带儿化音：“少鸡儿扯，上回在酒吧你俩喝多了打架，你一瓶国宾爆得他头上缝了五针……”

其实只要适应了血腥味，这种活死人没什么好怕的。感觉它们虽然力气很大，但是敏捷有限。只要能保持冷静，不上去硬怼，单挑也不是没有胜算。你唯一需要的只是战胜自己的恐惧心理，想办法把手里的家伙插进它们脑袋里。

当然，这只是我们在想当然。如果心脏插刀不死、筋动脉全断不死，那只能爆头了。有没有效，还要验证。我吃惊于我们这帮人的镇定，这明明是电影里的情节，一般人要是现实生活里碰到，不吓傻也该尿裤子了，而我们居然在评论灌水。我除了感慨于人类能站在我们这个星球的食物链顶端，确实要归功于适应环境的能力实在太强，我甚至开始怀疑，这些人之所以被聚在一起，是因为某种特殊的共性，被人为安排的结果。

所有谜底都应该由史伟来解答，可如今他却耷拉着半截颈动脉，两眼翻白，五官往外冒着粘稠液体，手在雾气中胡乱抓着，拖着僵硬的步伐朝我们走来。

他不是来解释的，他是来啃人的。

我说：“抓活的。”

张登平傻眼了：“大哥，对面是个死人，怎么抓活的？”

官俊兵恍然大悟的样子：“你的意思史伟没死？”

我越发肯定这票人的脑回路异于常人，任何问题让他们去想都会跑偏。

我说：“我的意思，一会他过来了，按住他，捆住他，不要下黑手……今晚的怪事，他欠我们一个解释，只要他还能动，万一有线索呢……”

大家纷纷点头，对这个方案表示同意。

于是各就各位，准备按人。

史伟走近了，带着和那个消失在湖中的领导同样诡异的微笑，朝我们露出斑斓的牙齿。半截挂在脖子外面的颈动脉就像根天然气管子，让他看起来像个生化科学怪人。

我们也全都蹲好了各种马步弓步，手上拉开架势，身体向绷紧的弓弦……

“哗啦”一声巨响，索桥下的湖水又炸了，漫天的水珠朝我们迎面扑来，所有人都被浇了个全身湿透。

我赶紧拿手从上到下抹开脸上的水，堪堪看到湖中飞起的巨大物体从索桥的另一侧入水前的一瞬间。同样在漫天的水花中，那东西已经入水了一半，有一双圆滚滚的后腿长着脚蹼，拖着个似乎披着粗糙鳞片的尾巴——只一瞬间，溅起的水再次迷住我的眼。

大家都在用手擦脸，甩水。索桥上再次空空荡荡，只有绳索还在微微晃动，和湖里巨大的水波纹一起告诉我们，刚刚有一个庞大的水生物，从湖里跳起来，把桥上正朝我们走来的史伟扑进了湖里，然后深深潜入水中。

“水里到底是个啥呀！”小影的声音颤抖，一边是害怕水里的怪物，一边应该是史伟被吃了也挺伤心的。

杨龙嘀咕：“好鸡儿大个嘴巴，一口就把史伟吞了……”

李峰茫然地问：“你看清楚了？我脸上全是水啥都没看到……”

杨龙：“……也不是很清楚……我觉得像是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