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文学

尘缘文学>林徽因传白落梅 > 第2章(第1页)

第2章(第1页)

“有一天下起了倾盆大雨,你去温源宁的校舍约他到桥上看虹去,有过这样的事吗?”徽因好奇地问。

志摩点点头。

“你在桥上等了多久,看到虹了吗?”

“看到了。”

“你怎么知道一定会有虹?”

“呵!那完全是诗意的信仰。”

他娓娓地说着,眼睛定定地看着河水,仿佛他的满腹心思已交付给荡漾在水波里的影子。

初相识的时候,这目光就让她的心无可名状地颤动了一下。

那天,在英国伦敦经济学院留学的江苏籍学生陈通伯,带了一个高高瘦瘦飘然长衫的青年,到他们父女下榻的公寓,陈通伯介绍说:“这位叫徐志摩,浙江海宁人,在经济学院从赖世基读博士学位,敬重先生的道德文章和书法艺术,慕名拜访。”

官场失意之后来伦敦讲学的林长民,刚刚摆脱了政坛的困扰,很喜欢和青年人交朋友。他的周围经常围拢着一些青年学生,看得出,父亲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玳瑁镜片后面闪动着迷离目光的青年。他们谈得很开心,更多的时候,林长民谈起徽因,甚至当着这个陌生青年的面喊她的乳名“徽徽”。

她原名林徽音,出自《诗经。大雅。思齐》:“思齐大任,父王之母。思媚周姜,京室之妇。大姒嗣徽音,则百斯男。”后来,为避免与当时一男性作家林微音相混,从1934年起改为林徽因。

徽因莫名其妙地发现,志摩的目光里有一种异样的神情,她不时地注意到他那长长的柔柔的下巴,当那下巴总是恰如其分地收回他的微笑时,她觉得这个年轻人很有趣。

林长民问志摩:“徐先生府上在海宁什么地方?”

“硖石。”徐志摩回答。

“硖石?”林长民的眼睛放出光来。“家严曾任海宁知府,硖石我是去过的,镜一样的平原上,镇两侧兀自矗起两座秀丽的山峰,你们那里叫”双山“。东山很美,那时我还小,常爬到山坡上去,那山坡上有种浮石,放在水里沉不下去,西山有一种芦苇,丢到水里却一下就沉下去了,你说怪不怪?”

志摩笑了:“浮石沉芦,是硖石两件罕事,难得你还记得那么清楚。”

林长民接下去说:“我还爬过东山顶上的六角宝塔,也和几个小孩子把三不朽祠的香炉搬出来,我们轮流扮菩萨,享受香火。”他仿佛又回到那个搬香炉的年龄,神采飞扬起来。

“如今那庙破得可不像样子啦!香炉没有了,菩萨也没有了,没有变的,只有后山的白水泉,水还是那么清,清得能看见水底的小石子。”志摩也忘情了。

“那时正贪耍,乌青青从屋头往出跑,野勿晓得脚深脚浅。”

“格老人家是伊拉格大官官欧!”

两人欣然忘机,竟不由自主地用硖石土话聊了起来。徽因如坠五里云雾,那双杏子般眼睛转动着:“爸,你们说什么呀!”

“伊勿晓得野那介,志摩哩格位乡党!”林长民依然收不住兴头。

徽因和志摩笑得直不起腰来。

乡音如水,迅疾把初识的陌生消解了。

那一晚,一老一少谈了很久。

从此,志摩便成了林家常客。每天下午四点,饮茶是林长民的功课,这也是英国式的生活方式,他很快人乡随俗,这也是他祖上的习俗。英国人嗜茶,也有300年历史,英文里茶叶的发音,在19世纪中叶即按其故乡福建语发音叫做tea林家的下午茶,是完全英国式的,茶壶却是传统的中国帽筒式茶壶,壶上加一棉套,用来保温,棉套做成穿长裙少女的样式,客人喝茶时,林徽因便端上几碟热腾腾的小点心。

志摩常携二三好友来陪林长民聊天。聊到兴酣,林长民照例铺开宣纸,呼徽因磨墨,笔走龙蛇,几幅大字,爆出一片喝彩之声。林长民的即兴之作总是上乘的,常常是墨迹未干,就被来客拿走了。兴致高时,他挥毫悬肘,可从黄昏直到夜半。志摩等人,铺纸奉茶,也一样兴致勃勃。那些出神人化的书法作品,有许多被英国的朋友视为珍宝,必欲努力求之。

林长民写字陶然忘机,有时徽因便同志摩在里屋聊天。有一天,林长民放下笔时,徽因、志摩双双从里屋出来,他竟脱口对房中的陈通伯等客人叫道:“你们看,我家徽徽和志摩是不是天生的一对?”

徽因和志摩顿然红了脸颊。

便是陈通伯也感到突兀,张大了嘴巴。

此时,徐志摩已同结婚4年的夫人张幼仪住在剑桥附近巴士顿乡下。志摩3年前只身出国,先到美国麻州克拉克大学读经济学,一年前从美国来到伦敦,张幼仪是志摩到英国后,由张莫若从硖石带到这里来的。

林家同徐家相距不远,志摩通常骑自行车往返,有时也坐街车,聊得晚了,林长民也让徽因送志摩一段路。

他们沿着通往巴士顿乡下石板小路缓缓走着。浓重的雾气悄悄从四周弥漫上来。徽因的手电筒光可盈尺,为志摩照着前面的路。秋虫在他们脚下鸣叫,唱着一支生命的古歌。头上,不时有几片枯黄的叶子飘落下来,那个季节已退到了时光的边缘。

“又是一叶落知天下秋了。”志摩感叹着。

“徽因,你知道我最怕秋天。”他拣起一片叶子放在鼻子底下嗅着,仿佛要把那生命的余烬吸进肺里。“这是离人心上秋啊!3年了,我感觉得自己就像这片叶子,在不定的风里飘来飘去,不知道哪儿是我的归宿。”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