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文学

第57章 云想衣裳花想容四（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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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满脸通红说完，连耳朵也红透了，似乎有什么重大的秘密被人窥探了似的。

“杜鹃姑娘，你说的不敢。也就是说，你是对秦公子有意的，但是不敢而已？”穆双双凑近问道。

“不，不是的。我不过是一个穷苦家的女儿，如果不是秦先生教我，我连字都不认得几个。我哪里有资格说什么有意无意？”

“杜鹃姑娘，在情爱面前，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我们有权利去喜欢任何人。”

“就算，就算我偷偷喜欢他，他也不会喜欢我的。他喜欢的是像上官姑娘那些出众的姑娘。”

“他对上官姑娘，只是仰慕而已。两个人若是两情相悦，自然互相体贴。若是两个人差得太远，那其中一个人就需要变得卑微。现在，上官姑娘不喜欢他，而他自命清高，不可能为了取悦上官姑娘去低头，所以他们不合适。”

杜鹃缓缓抬起头，看向她。也许她长这么久，没有人和她说过这样的话，她也从来去想过这些。

“双双姑娘的意思是，如果我愿意当卑微的那个人，我和他……有机会？”杜鹃的眼里突然有了神采。

“也不全是。要看他心里有没有你。只是我觉得，你和秦公子是有机会的。秦公子是读书人，难免清高一些。而你性格温厚隐忍，正好当他的贤内助。杜鹃姑娘，我想问问，你和秦公子之间，有没有什么让你觉得记忆深刻的回忆？我想看看，秦公子对你到底好不好？”

“他……他对每一个都很好啊。我和他……”杜鹃陷入了回忆，脸上也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原来，岳华书院住的都是男的学生，为了方便，请的也都是男下人。三年前，任东风在大家的强烈请求之下，请了几个姑娘，主要是给各个分院的学生做一些缝缝补补的手工活，帮忙照顾生病的学生，还有就是照顾院士的起居。一年多前，慎独书院的院士中了进士之后，就由秦湘容接任。

秦湘容年少有为，长得一表人才，对杜鹃也是礼貌有加。杜鹃情窦初开，于是很快陷入了对他的暗恋。她对他越是痴迷，在平日对他就更加细心体贴。而秦湘容也许是出于对她的感激，于是主动提出教她读书识字。两个人就有了更多相处的机会。

若是说起印象深刻的事，杜鹃最忘不了去年盛夏的那个雨夜。

那天傍晚，杜鹃接到有人送来的口信，说她母亲得了急病，生命危在旦夕，让她立马回家一趟。她一听如五雷轰顶，急忙准备下山，这时候天下起了瓢泼大雨，还电闪雷鸣的。岳华书院本来就在山顶，山路陡峭，已经天黑了，泥路难行，而且这暴雨还要下很久的样子，一般人在这样的天气都不敢下山。

但是事出紧急，母亲生死未卜，杜鹃已经决定了，无论如何她都要回家见母亲。

那时，学生们见那么危险，纷纷劝阻，但是秦湘容说道，“既然母亲病危，百行孝为先，我也支持杜鹃回家尽孝。”

还没等杜鹃说话，他又继续说道，“杜鹃姑娘是我们慎独分院的人。我会陪她同去，风雨无阻。”

于是，他带着杜鹃，穿着斗篷，提着灯笼，一步一个脚印，在风雨中艰难前行。

只是没想到，刚走了一半，她又不小心崴到了脚。秦湘容二话不说，背起她就走。

后来回到家，已经是中午时分了，只是因为下大雨，天一直黑压压的。不用说，两个人都已经湿透了。幸好，母亲已经渡过了最危险的时候。

后来，父母对秦湘容的一路护送感激涕零。母亲仿佛也看出了杜鹃的心思。只可惜，他们知道自己是贫苦人家，三代里没有一个识字的，完全配不上秦湘容。也许唯一能嫁给他的可能，就是让她当个小妾。

不过，虽然他们家境贫寒，父母也是有骨气的，他们也不舍得杜鹃当小妾。母亲于是让她务必收起心思，等十六岁回家，找个普通人嫁了。

杜鹃从来没有反抗，也从来没有想过反抗。她知道自己能对他好的时日不多了，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更是加倍地对他好，帮他做衣裳，给他做各种各样的点心，收集清晨的露珠为他烧水煮茶，而且从来不求任何回报。

这一次赏枫大会，秦湘容本来也没想着参加。不过院主对他说，这是展示他才华的机会，他才答应一试。没想到，他竟然对上官俏一见钟情，一发不可收拾。

她还记得，他因为被拒绝，自己偷偷喝了一顿酒，还在她面前痛哭流涕。当时，她真的非常心疼。她也想哭，但是，她是因为他的伤心而已。只要他能开心，她也就不想哭了。

所以这次下山，她就一个劲地鼓励他过来问问。

她的心情陷入了无穷无尽的矛盾。她希望能有好消息。其实她并不太想，她知道，一旦有了好消息，她就不能再照顾他了……但是当她看到他失魂落魄地回来，她又希望有好消息了……

“我实在是坐立不安，所以才想来喜鹊馆问问。我不好意思去正门，所以在后门徘徊了一会。没想到，被刚刚的大人发现了。”杜鹃一边回忆着，一边讲完了他们俩的故事。

“穆姑娘，我已经说完了。你觉得，他对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

“他喜欢你。”穆双双坚定道。

杜鹃声音有些颤抖，“什么？”

“你对他好，他对你也不一般。他冒着生命危险护送你，这种情意不是一般人之间能有的。只是他现在还没认识到自己对你的感情。等他意识到，他一定会清楚，那你才是最适合她的。”

“真的吗？”杜鹃半信半疑，但是脸上分明有着一丝期待。不过，她过了一会又摇头道，“不，我今天来不是自己来找姻缘，是帮秦先生找姻缘。这……这怎么扯远了？”

“杜鹃姑娘相信我。”

“不，不可能的。双双姑娘，你就当我没有来过吧。告辞。”杜鹃站了起来，转身就想走。

“慢着，杜鹃姑娘，我以一个男人的角度告诉你，穆姑娘的猜测是对的。”传来的是李昀之温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