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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李昭福煮饭不为招客人 刘喜豆嬉笑难以解忧心(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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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花阵阵香,燕雀成群舞”,今天是一个好日子。今天还是一个值得庆贺的日子,金家台村今天斗地-主,地点就在李家院子。

这是连续好些天落雨后的第三个晴天,前天和昨天都安排在别的村斗地-主,今天轮到金家台了。本来早就要斗的,天公不作美,让地-主们多猖狂了几天。从现在开始不能让他们再猖狂了。

魏志坚按照胡亮的安排,一大早来到李家大院布置场地。他以为要翻墙进来,没想到大门开着。进了门喊了两声“李爹”,没人回应。

现在各村的斗地-主都开展起来了,都知道应当怎么搞。斗地-主不同于开会学习,不能坐着都应该站着,只有站着才能斗,坐着不好斗。可即便是站着也应该分块,打乱仗可不行,好在院子大,好处理。魏志坚到大厅旁边的杂物间把插秧时打架子用的绳子找出来,和刘健一起先在两边走廊间拉了两根绳子,绳子提起来离地两尺多不到三尺的高度,两头系在走廊的柱子上,拉紧。以这两根绳子为端点中间再系五根纵向的绳子,把晒布坪分成了六个区域,中间四块是四个贫雇农小组的人站的区域,两边较大的区域是没有进入贫协的人员站的区域。

刚把地方分好,胡亮领着人把原来放在赵怀德家里的两张长方形桌子搬来了,放在大厅的台阶上。胡亮还用绳子把大厅的台基隔出一块来,做主席台用。

胡亮在大厅前看了一眼,想着应该跟李昭福说说话,于是,往后面去。在中堂没有看见李昭福,又找到了厨房,看见灶上冒着热气,李昭福在灶下烧火。

胡亮问道:“这么早就煮饭,煮了多少?”李昭福直起腰看见胡亮要来揭锅盖,说道:“你别揭锅盖!开过了,上汽。”“煮了多少?”“把米都煮了。应该有不少人要吃饭。”“禹成去学校了吗?”“去了昨天吃了晚饭走的。”“要得。”“不会有问题吧?”“不会!张丰凯好多话都没算过数。”“他说是高干部说的。”“是的,也不怕。要真是非留下来不行,他应该自己过来说。谁要是问起这事,就说你不清楚,是我把禹成放走,回学校的。”

他们俩说的是李禹成留下来陪着李昭福挨斗一事,昨天讨论今天的批斗大会的时候,高启明提出了李禹成陪斗建议,说李禹成也应该参加批斗,地-主崽子将来和民主政府作对的时间更长,不批斗,危害更大。胡亮不同意这说话,坚决反对把李禹成留下来。张丰凯支持高启明的建议,赵怀德、赵怀仁没表态。由于工作队员只引导,不表态,不参与决定,所以这一提议实际上没有通过。可即便这样,张丰凯在通知李昭福准备挨斗的时,还是提出了李禹成陪斗的要求。

胡亮知道张丰凯肯定会那样说,所以特意要刘金殷上来跟李昭福说李禹成不能陪斗,让他回学校。

李禹成是田毛头用马车送去清水坪的,他坐在马车里边没有出来。按理说这样的季节马车是不用上棚子的,李禹成有做贼的感觉。田毛头说道:“你还记得那年我偷大哥洗好的野猪肉,那事吗?”李禹成想不起来了。田毛头把事情讲了一遍,然后说道:“我当时就认为肚子饿了,那肉可以让我饱肚子,根本就顾不得偷不偷了。”李禹成问道:“能相比吗?”“当然能!”到底怎么能,田毛头并没有说,李禹成只有一个模糊的感觉,他感觉自己这样做是应该的。

夜深了,田毛头才从清水坪回来。放好马车,进正院来跟李昭福说话,还没说上几句话,李昭福突然担心别人看到田毛头和自己说话会对田毛头不利,连忙催促田毛头回家。

李昭福一个人躺在晒谷坪的中央,用蒲扇拍打着蚊子,看着满天星斗。牛郎星和织女星都找到了,还有北极七斗星,其余的星星,李昭福都不认得。李昭福的妈妈只告诉了这些,其他的她没说过。

天气还不是很热,田里的青蛙并不多,叫了几声就没叫了。风也没有,李昭福把手伸出去,没有感觉到有风。这夜太安静了,不知道人死了是不是也是这样,一下子,什么都没有。正因为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需要了,才使得什么都是自己的,什么都有了。原来是这样的呀!曾经不敢想的故人,李昭福这一下子都想起来了:李舜成和李禹成的妈妈,就因为隐蔽处长了一个疖子,快死的时候才跟李昭福讲,已经来不及了,这都怪李昭福太粗心。母亲,李昭福的母亲是看着家道败落,心存自责,死的。李昭福没有好生劝导,那也是有过错的。父亲,李昭福的父亲,因为二弟同隐居龙潭的军阀廉世豪来往密切而生气,生气加生病,最后归了西。李昭福当时站在二弟一边,说过父亲的不是,也是有责任的。还有成子,那天成子跟李昭福讲去县城卖板栗,想邀他一起去,李昭福没答应,他带红生时间不长丢不开手。要是李昭福去了,成子就不会和赵怀德走到一起了;不和赵怀德走到一起,那领袖画像再怎么着,也不关成子什么事。

夜是这样的安静,他必须去睡觉了,留下这一夜不曾打破的、完整无缺的安静。李昭福打着手电,拾级而上,在台基中间站了站,他不知道自己挨斗时是站在那边,左边、右边,还是中间。三个地方他都站了站,感觉不到什么,这里他太熟悉了。

李昭福跟胡亮说道:“昨天晚上我在那里站了一下。”“嗯!你说什么?”“昨天晚上……”饭能闻到香了,胡亮打断李昭福,说道:“香了,快把火撤了!”李昭福连忙坐下去处理。

赵怀德走进来说道:“你在这里呀!领导马上就要来了。”胡亮二话没说离开了厨房。赵怀德没走,说道:“李爹!饭好香!”“吃一碗?”“等一下再来。”赵怀德说完,转身追赶胡亮去了。

今天刘喜豆也起得很早,儿子上学后不久,她就带着三个女儿出门了。刚把门锁好,苏佳晓就过来了,抱起小妹,说是跟刘喜豆一起去批斗会的会场。

苏佳晓是郭玉才的老婆,他家是年后才进贫协的,他家自己有田,在刘喜豆这里只租了两丘四亩去田。幸亏租了这四亩多天,要不然就很难进贫协了。

苏佳晓领受了一个任务,任务是昨天领受的,今天完成。昨天晚上贫协小组在郭玉喜家开会,商量参加批斗大会的事。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带非贫协成员的村民参加批斗会。就像刘喜豆,她不是贫协的,可斗地-主她不能缺席。这就需要有贫协成员协助、督促她去。谁来督促她呢?苏佳晓。郭玉才家应该承担起这项任务,他家应该在执行贫协任务中锻炼自己,使自己成为合格的贫协成员,成为货真价实的贫农。

小妹不喜欢苏佳晓,吵着要和姐姐一起走,可她走得太慢了,苏佳晓不肯。刘喜豆说:“不急,时间还早,平常李昭福这个时候都还没有起床。”苏佳晓觉得刘喜豆说的这话好像有问题,但一时找不到问题在哪里,只得依刘喜豆的,慢慢走着。

刘喜豆对苏佳晓说:“你可以先去!”“不!我跟你一起。”又走了一段路,好些后面的人超过她们,苏佳晓又着急起来,刘喜豆再次要她先走,苏佳晓说道:“你不先走,我怎么可以先走!”刘喜豆没听懂她的话,问道:“你说什么呀?”苏佳晓本来不想说的,郭玉才不让她把话说穿,可她很着急,她恨不得自己一下子飞到李家院子,去看看郭玉明、李昭福被大家抓起来五花大绑的样子。苏佳晓说道:“贫协要我押着你去开会。”“什么?你再说一遍!”“贫协要……要我押你开会!”苏佳晓有点怵,说话哆嗦起来了。“你们是不是也要斗我的地-主?难怪赵小满的崽斗仕雄,原来你们还要斗我呀!”“没有。”“我们不去了,回家!大丽!不去外婆家了,回去!”“喜豆!”苏佳晓赶紧去拖刘喜豆,刘喜豆担心摔倒把怀中的小丽摔坏了,干脆坐在了地上。大丽和小妹拉着刘喜豆哭了起来。

这时朱韵竹赶了上来,问清了什么情况,向刘喜豆解释昨天贫协小组的决定,刘喜豆这才站起来,带着女儿们继续往金家台来。朱韵竹让女儿郭君兰跟大丽手拉手走路,自己伸手抱起了小妹。小妹拿着朱韵竹给的黄瓜,趴在朱韵竹的肩头,笑了。

可是小妹的高兴劲没维持多久,张十六从家里出来了。他要抢小妹手中的黄瓜吃,小妹不给,张十六做了打人的动作,小妹哭了起来。正在跟苏佳晓说话的朱韵竹,发现不对,转身过来赶张十六走开。张十六走了,小妹没再哭了,满脸不高兴。

张十六发现工作队过来,但没有看见熊承继。他走过去和易向东说话,一把抱住了他,驮在易向东的脖子上,易向东使了一把劲,用力过猛眼冒金花。高启明把张十六拉了下来,大声问道:“你干什么?”“我和他是兄弟,你又不是,你滚开些!”说完又要去抱易向东,易向东连忙躲避。张十六骂开了:“我还不想和你做兄弟呢!你也就是一哈包,比我都哈。”

金算盘的儿子金大奎带着几个走得很快,他们赶上了张十六。金大奎拉了一把张十六,说道:“张地-主!今天斗不斗你?”“斗、斗、斗……”张十六一连说了好几个斗。金大奎和他的同伴笑着说道:“真是的,还有争着挨斗的。”一位同行人说道:“斗不出案子来,也就没什么好玩的。”金大奎说道:“那就狠狠地斗,直到斗出案子来为止。斗那个姓李的。”“他哪会有案子,平常都很少看见他出门。”另外一位同行人说道:“随便乱说,看哪里有没破的案子,栽赃到他身上,一栽一个准。”“去年山阳的偷牛案。”“破了,再说他会偷牛?”“大前年,伍家四姑娘那个案子……”

胡亮从厨房出来,没有看到工作队和乡政府的人,问身后的赵怀德,赵怀德说道:“要是来了,看见你不在就不好。再说李昭福今天是批斗的对象,开会之前,你不能和他有过多的接触。”“为什么?”赵怀德没有回答,胡亮也没有再问。

胡亮这两天观摩了两场批斗大会,上湾的搭了一个棚子,棚子上边还写了好大的三个字“斗地-主”。胡亮也想写,一个是找不到那么大的纸,再有就是没人会写。肯定不能让李昭福写,至于黄克俭,估计也不会写。

通过观摩,胡亮慢慢地知道这斗地-主该怎么斗了。

首先是“谁来斗”的问题,这个问题必须首先搞清楚。刚开始胡亮和大多数的人一样,认为斗地-主、土改是工作队的事情,应当以他们为主。那天李昭福说不是这样的,胡亮还和他争了起来。不过李昭福虽然感觉到了不对,但说不出理由来。把理由说通了的是熊承继,那天他跟胡亮说:“以村里,或者是贫协为主,以前我们都是这样做的,错不了的。”这里有两个理由,一个是:“以前都是这样做的”;一个是:“错不了的”。高启明说:“这斗地-主是长期的斗争,你以为只都一次呀,以后要天天斗、月月斗、年年斗,你们自己不会斗,怎么行!斗地-主你们为主导,我们负责指导,斗志不高时,说些鼓励的话,火焰太旺时,说一些压火的话,我们就做这些事情。”

两天的观摩下来,胡亮明白了:李昭福不是讲土改要改变以前的人际社会关系,改变谁跟谁做事的关系吗?这些关系的改变只有自己做才能固定下来。我们自己不亲自做,自己不把想法改变过来,只看着别人做,那是固定不下来的。学习班的时候说的那些把分了的东西送还地-主的情况,可能就是这样发生的。我们自己都不认为分的田土、农具、家具应当归我们自己,那当然会退还给地-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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