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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1页)

我当着满朝文武,向姬允请求:&ldo;孩子至今没有名字。妾闻申繻大夫博学,想请他为公子取个名字。&rdo;

&ldo;寡人也正有此意。&rdo;姬允点头,示意我过去。

我抱着孩子走到申繻面前,道了句:&ldo;有劳先生。&rdo;

申繻躬身道:&ldo;不敢&rdo;,掐着指头略略想了一会儿,便说:&ldo;起名有五法:信、义、象、假、类。公子与主上是同一天生辰,可取&lso;类&rso;法,取名:同。主上,意下如何?&rdo;

&ldo;姬同。这个名字甚好,甚好!&rdo;姬允觉得好,我也满意。我看着孩子酣睡的模样,和诸儿,着实有太多相同的地方。我朝申繻一福,恭敬称谢,抱着姬同回了主座。

只见姬允起身,大声道:&ldo;寡人还有一事,要当众宣布:今日起,嫡子姬同立为鲁国世子!天下大赦,举国同庆!&rdo;他端起酒杯,底下众臣一饮而尽、皆额手称颂。

我低头拍着怀里的孩子,缓缓露出了笑靥。

几个月后,容容也诞下一子,排行第三,姬允为他取名:叔牙。

每当有人唤起这个名字,我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那个好茶的老头。仿佛天意如此,过去,还真是无法摆脱。

第19章信约

外甥长得像舅舅,本来也无可厚非,但坊间还是有不少关于同儿出身的质疑。姬允知道以后,出面压了下去。他夜夜来我宫里纠缠,是谁的孩子,他心里清楚。

这就是女子的悲哀,不管你爱不爱他,都会怀孕。

半夏出嫁以后,我常常想,如果让我和她遭遇同样的命运,我宁可选择冷宫,或者死亡。而禁足在桐月宫里的那段荒芜岁月,才让我渐渐明白自由的可贵,偏激的行为和过分的执着只会扼杀希望。而在我孕育生命的那段日子里,才开始真正了解半夏,不管曾经对她有多少鄙夷,我们最后的结局,恐怕就是,殊途同归。

我的身子复元以后,姬允又搬回我的宫里。美貌不啻为一种武器,我已经学会了虚与委蛇,只要我愿意,就能得到。我不会再回冷宫,更不能死,现在,我非但要保住后宫里无法超越的地位,更需要占据朝堂上的一席之地。因为鲁国不再是我的蛰伏之地,而是我的儿子即将君临的天下。

鲁国单凭周礼立于天下,别人敬你的时候,可以称你是诸侯典范,一旦翻脸,铁蹄踏处,哪还有道理可讲?作为国君,姬允的性格太过优柔,照他的不作为,守成几年,或还可以。但当今天下,适逢乱世,有多少诸侯蠢蠢欲动。以姬允的手段,等到同儿继位,恐已满目疮痍。

周礼固不可废,管夷吾的书里曾提过&ldo;尊王攘夷&rdo;的国策,无非是扯着正义凛然的旗帜,行着称霸天下的勾当。那么行周礼,奉王道,也可以成为鲁国立身的大纛。有了周礼这块遮羞布,强国的关键,其实还是买卖。

姬允和我说国政的时候,我不再是个甘于沉默的聆听者。不得不承认,鲍叔牙是个不错的老师,而管夷吾的买卖委实做得精彩,说起来我也算从师二人,不敢说名师出高徒,起码也不会辱没他们。

我是不能直接上朝听政的,羽父这样的人喜欢阿谀奉承,申繻这样的人习惯直言死谏,但无论他们怎样费尽心机,也远不及我在姬允身下宛转承欢的时候,吹一两句枕头风的效果来得实在。

我不是要和朝臣作对,相反,这两种人都要为我所用。申繻的忠诚敢言,可补我的策略不足;而羽父这样的马屁精,执行起我的意志,也可算是雷厉风行。如果这样下去,不消几年,鲁国便会有百废待兴的景象。离开诸儿以后,同儿就是我生命的全部,我必要留给他最好的江山。

生子以后,父亲大概对我有所松懈。次年生辰,阿苏转交给我一罐杏脯,那罐杏脯用了特别的方法腌制,我来到鲁国以后曾经派人四处搜寻,都没有找到过桐月宫里似曾相识的味道。这种独一无二的味道,只会出自一人之手。

我捻了一颗放在嘴里,又沾了一手糖丝。同儿坐在榻上玩耍,好奇看我,嘴里咿咿呀呀叫着&ldo;娘娘&rdo;。同儿现在只会说&ldo;娘娘&rdo;二字,而且据我观察,多半是在叫她的乳母,丽娘。在一群待选的奶娘中,我一下子就挑中了她,只因她是唯一一个唤我&ldo;公主&rdo;的人,带着纯正的齐国乡音。

丽娘是不敢应的,笑着说:&ldo;君夫人,世子又叫您呢。&rdo;

我将沾了糖丝的手指塞进同儿嘴里,他满意地吮吸着,发出啧啧的声响。我开心地哄道:&ldo;同儿,我是娘娘,娘娘在这里。舅舅腌的杏脯,好不好吃啊?好不好吃啊?&rdo;

&ldo;什么好吃的东西啊?&rdo;姬允应声进来,见我手里拿着杏脯,伸手来取。我一把护住罐子,娇声嗔道:&ldo;女人家吃的东西,你抢什么?&rdo;果儿不露声色地接走我递去的罐子,藏了起来。

我起身去接他的大氅,问道:&ldo;君侯,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rdo;

姬允也没在意,笑道:&ldo;贤惠如夫人,我也省了不少事。夫人今日生辰,我也放自己半天假,夜里为你办了个寿宴。&rdo;

果儿给丽娘使了个眼色,丽娘抱着同儿随她出去了,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们,直到同儿从我的视线里消失。我转身服侍姬允上榻休息,他半枕着我的腿,我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揉着他的额头,片刻之后,他的手滑进了我的袖管,像一条滑腻的蛇蜿蜒而上。无论经历过多少次,我依然不能习惯其他男人的触碰,但不得不说,能够在宫廷里生存下去的女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杰出的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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