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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我的学校(第1页)

好多人认为一个人的性格、才能和爱好主要是先天形成的,遗传是主要的成因。对于这种智慧来自祖先的说法,我不完全赞同。我想通过我个人的经历来说明,我的性格和对昆虫痴迷的爱好并不是继承自我的哪个祖先。

对于我的外祖父和外祖母来讲,他们对昆虫没有半点好感。我对我的外祖父没有什么印象,也了解不多,只是知道他曾经过着非常苦的日子。至于他与昆虫之间能发生什么事情的话,我觉得顶多是前者不小心将后者踩死。外祖母是地地道道的家庭主妇,她每天忙于应酬家务,并且不识字,所以不会去对昆虫之类的产生兴趣。她可能在洗菜的时候会发现上面有一只昆虫,不过,她应该不会拿回屋里仔细观察,而是直接扔掉。

我对祖父母比较了解,因为我小的时候家里太穷,父母无法维持生计,便把我送到了祖父母那里去生活,当时我只有五六岁。祖父母的家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庄里,他们都是文盲,从没翻过一本书。祖父整日下地劳作,还养了一些牲畜。他对这些牛呀、羊呀了解的比较多,除此之外,就再也不知道什么了。如果他知道有人整天跟在几只小虫子后面观察研究的话,他肯定会认为这个人疯了,如果他知道这个人并不是别人,而是他的小孙子的话,他肯定遏制不住自己要给我一个巴掌。在他眼里,这可能是最不学无术的行为了。

祖母是个勤奋而又慈祥的人,她整日忙着操劳家务,洗衣服、做饭、纺纱、喂鸭子、做点心等,一刻也不肯歇着。

到了晚上,她会在炉火旁边给我讲故事。她的故事中经常会出现一只狼,还有一个勇敢的英雄。虽然我在现实生活中找不到这只狼,也没见过这个英雄,但是我还是深深地为这个故事着迷。我的祖母对我的影响很大,比如说,帮助我消除忧伤,培养良好的工作习惯,培养了我坚毅的性格。但是,她并没有培养我对昆虫的热爱。

我的父母对昆虫也是一无所知,没有半点兴趣。母亲没有上过学,父亲虽然接受了两年教育,只能够简单的读写。他们为了维持生计,不得不整天拼命地工作,连休息的时间都少得可怜,更不用说什么观察动物了。如果你要问他对我研究昆虫有什么看法的话,我会记起那件事情,当时我正在玩弄一只昆虫,最后决定将它用钉子钉在墙上。父亲从一旁走过,看到我把木墙上扎了一个洞,二话没说,就给了我一拳。

我从很小的时候,便养成了对任何事物抱有怀疑的习惯。其中有一件事,我记忆犹新。当时大约五六岁,我光着脚跑到野外去玩耍。我还记得那些脚下粗糙的石子,和系在腰间的手帕。我的手帕因为经常丢,所以就不再放入口袋,而是系在腰间。其实我也不怎么用,当有需要的时候,大部分是用袖子代替手绢。

当时太阳照在我的脸上,我觉得非常温暖、非常陶醉。我在享受阳光的时候,不禁想到一个问题:阳光让我们身上每一个器官都感到很舒服,那么,我们身体上哪个器官能感受到这些阳光呢?请大家不要笑我幼稚,我当时轮番用眼睛、鼻子、嘴巴等器官去感受太阳光,在用嘴时,便屏住呼吸,闭上眼睛;在用眼睛时,则闭上嘴。最后我发现,能感受到阳光的是眼睛,而且只有眼睛。我为自己的发现兴奋不已。等到了晚上,我把这个发现得意的说了出来。结果可想而知,众人被我笑得趴在了地上。

记得还有一次,当时是黑夜,我们一群人在树林里玩耍。突然,传来了一阵柔美的音乐,我立刻被吸引住了。是什么在叫?是小鸟还是小虫?其他人说可能是一只狼,我们仔细辨别了一下,这个声音是从那堆木头后面发出来的,于是我就守在那里,希望见一见只出现在祖母故事中的狼。我守了大半天,结果什么也没出现。

第二天,第三天我又去守望,想搞清楚这个声音到底是谁发出的,是不是狼发出的。我的付出获得了回报,原来这位歌唱家并不是狼,也不是鸟,而是一只蚱蜢。尽管蚱蜢的腿非常鲜美,但是,我守了三天只获得了两根又小又细的蚱蜢腿,好像有点不值。我并不这么认为,我觉得自己最大的收获不是蚱蜢腿,而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增长了知识。我知道了蚱蜢也会唱歌,而且十分动听。但这次我没有告诉别人,我怕他们再趴在地上笑我。

有许多漂亮的花绽放在我们的房子旁边,这些花就像是一张张脸,朝着我们甜甜地笑。再后来,等花谢掉之后,那里长出了一堆堆的樱桃。这些樱桃又大又红,我忍不住摘了几颗放到嘴里。味道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好吃,而且果肉内没有核,它们到底是不是樱桃,是什么品种的樱桃,这些问题都留在了我的脑子里。夏天就要过去的时候,祖父用铁锹把这里的泥土都翻了一遍,从中抛出了许多不规则椭圆形的根。我认识这种东西,这就是我们经常吃的马铃薯。我一下子明白了,原来这并不是樱桃树,我吃的当然也不是樱桃。这件事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子里,至今没有忘记。

我对陌生的动植物就是这样的好奇,我的眼睛一刻也不停地发现,观察着新事物。我的研究对象包括花、叶、种子、各种虫子,等等。尽管我当时只有六岁,在别人眼中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但是,我有我自己的一套方法去怀疑、观察,这都是出自我对大自然的热爱。很明显,这种热爱并不是谁遗传给我的。

到了我七岁该上学的时候,我又回到了父母的身边。我觉得学校生活没有意思,不如自由自在地在大自然中快乐。我当时的老师正好是我的教父,我们那间教室勉强称得上是教室。除此之外,你也可以称它为厨房、餐厅、卧室,反正干什么都在这一间屋里面。此外,这间教室里并不是只有学生,还有一些鸡行走在其间,有时候还用来圈猪。总之,它的用处实在是太多了。不过,在当时那个年代,学校基本上都是这样的。

这间屋子里有一张很宽的梯子,通过这个梯子可以爬到二楼上去。二楼有什么呢?我从来没有上去过,不过,我见过老师从上面取下喂驴的干草,还见过他从上面取下喂猪的马铃薯,我猜这可能是一间储藏室。

这间教室唯一的窗户朝南,又矮又小,能勉强钻过一个人。阳光通过这个窗户照进屋里的时候,屋里才显出一点生气。老师的桌子便在这个窗户下。通过窗口,你能看到大半个村落。

窗户对面的墙上有一个壁龛,一把铜壶放在里面,闪闪发光的铜壶中装满了水,如果谁渴了的话,就自己去倒水喝。铜壶上面的架子上有几只闪闪发光的碗,那些碗不允许随便动,因为那是举办盛会的时候专用的。

教室墙上挂满了图画,在太阳光投射到上面的时候,显得格外不协调。在一面墙上有个大壁炉,是用木料和石头建造的。现在这座壁炉成了一个简易的卧室,里面放着一个塞满糠的垫子,外面用两块可以滑动的木板做成的门。这是主人两口的卧室,在里面睡觉绝对舒服。到了冬天,任外面狂风吹,大雪飘,里面非常安静、舒适。除此之外,教室里还堆放着一些杂物:三根腿的凳子、盛盐的陶罐、沉重的铁铲、破旧的风箱等。我们想取暖的话,就得自己带木柴来生火。

我们只是沾光而已,这个炉子的主要任务不是给我们取暖,而是给猪煮猪食。老师和他的妻子会坐在最温暖的地方,我们则围着锅子而坐。锅里咕嘟咕嘟地煮着马铃薯,不断地往外冒着热气。有的人趁着老师不注意,偷偷地从锅里夹出一个马铃薯,然后夹在面包里吃掉。要是说学校教给我们什么的话,其中之一便是随时随地吃东西,无论是写字的时候,还是听课的时候,不是剥栗子便是啃面包。

除了吃东西和读书之外,我们还有其他乐趣。有一个庭院在教室的后门外。那里有老母鸡和它的小鸡仔,还有活泼的小猪。有人想溜出教室便会走后门,门被他们敞开之后,满屋的面包、马铃薯的香味就传到了后院。小猪被这些香味吸引过来,纷纷进入教室。当时我属于最小的一个年级,我们的位置是在铜壶底下的靠墙边,小猪进门后首选便是要通过这里。小猪一边跑着,一边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两颗眼珠子又黑又亮,粉红色的小鼻子凉凉的,卷着的小尾巴甩来甩去。它们用鼻子拱着我们,仿佛在问我们要吃的。很快老师便过来把它们都赶出去,把门狠狠地摔上。

说完了小猪,再来说说小鸡。小鸡仔经常跟着老母鸡来教室做客。我们大方地把面包搓下很多碎屑撒在地上,然后看它们一点一点地啄尽。

这就是我们的学校,我们在这里能学到些什么呢?像我一样年龄较小的学生,每人都会发一本小书。这本书的封面上画着一个十字架和一只鸽子,十字架是由字母按顺序拼成的,鸽子画的不敢恭维,只是一个看上去像鸽子的轮廓。我们学习主要就是靠这本书,老师会给我们讲解。教室里面高年级的学生问题比较多,老师顾不到我们这些小孩子。给我们一本书,只不过是让我们看上去像个学生而已。我们自己在座位上翻看着这些书,偶尔还会请教一下前面的高年级的同学,他们的水平也不怎么高,经常被我们为难住。我们的上课被琐碎的小事打碎成无数片,一会儿小猪进来了,一会儿小鸡进来了,一会儿师母进来煮马铃薯,我们的注意力一次次地转移到这些事情上面,可想而知,学习一塌糊涂。

高年级的孩子会经常写字。他们就着从狭小窗户透进来的光,伏在教室里唯一的一张桌子上写字,这个位置是教室里面最优越的位置。教室里面有那么多杂物,但是没有什么教学设备,甚至连墨水都没有,所有文具都是自备。当时的文具盒是上下两层的纸板匣,上层用来放鹅毛笔,下层的格子里装着墨水,当时的墨水都是那个烟灰和醋和成的。

我们的老师有一项绝技,那就是写花体字。他先把笔尖修成自己需要的模样,然后根据我们的要求,在纸的顶端写上好看的花体字。在写字的时候,他的手不停地抖动、打转、飞舞,一个个花一样美丽的字从笔尖下流淌出来。这些用红墨水写成的字在我们眼中简直就是一个奇迹,而创造奇迹的只不过是一支普通的笔。

我们当时学的最多的是法文,读的文章都是从《圣经》上摘录下来的段落。为了能够发音准确地唱好赞美诗,我们还拿出很长时间来学习拉丁语。

我们当时没人知道什么“历史”、“地理”之类的东西。对于我们来说,地球是方的还是圆的,根本就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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