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文学

第74章（第1页）

我只是要阻止我自己出生而已，我不是要死亡，我只是要我不在了而已。

这个目的就这么简单，但我为什么就是不能成功？

为什么，我就是不能成功？

我感觉自己站在那个巨大转盘的对立面，眼见它一点点滚过来，我节节败退，无法可想。

不，我不该是这样的。

我猛然将枪口朝上，放了一枪，然后将手枪扔在奔过来的袁牧之脚下，我用眼神告诉他，如果再上前，我会拔出光匕首对付他，而且这次不会手下留情，然后我转身就走。

我需要一个地方，好好清理一下自己的思维，回想一下整件事的脉络，我需要安静的空间，将我心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欲望一一清除，我需要回到原来那个我。

&ldo;小冰！&rdo;张家涵伸出手拉住我的胳膊。

我转头看他，有些舍不得他的脸庞，我伸出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轻声问：&ldo;你还爱被我杀死那个人吗？&rdo;

张家涵摇头，他含着眼泪哑声说：&ldo;我从那之后，就不再爱他，爱不起。&rdo;

我点点头，又问：&ldo;也就是说，即便我让他爱上你，你也不会快乐？是这样吗？&rdo;

他沉默了一会，再度点头。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他的手拽下，轻声说：&ldo;可是你怪我杀了他，哥哥，即便你不说，在你心里，你仍然觉得我不能杀他。&rdo;

&ldo;我是不喜欢你杀人，任何人都是……&rdo;他颤声说，&ldo;我都不知道怎么教你，怎么跟你相处了，小冰，我不喜欢你那么可怕。&rdo;

&ldo;这里每个人几乎都曾让人丧命。&rdo;我环视了一周，说，&ldo;但你却要求我不能这样，即便对方要攻击我，你还是认为，我不该反击。&rdo;

&ldo;小冰……&rdo;

&ldo;你对我有既定的观感和要求，&rdo;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难继续说下去，我加快语速，简要地说，&ldo;这个观感和要求跟我认为的不一样，我发现我跟你们很多人都不一样，我以为会让你们快乐的未必能令你们快乐，我以为能让你们避免痛苦的，你们却仍然要执着去那样选择。我，&rdo;我叹了口气，低声说，&ldo;算了，我头很疼，我要离开一会。&rdo;

&ldo;小冰你去哪。&rdo;张家涵惶急地拽住我。

我反手挣脱他，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这时我被人从背后牢牢抱住，这个力道令我熟悉，我骤然发怒了，狠命挣扎，反肘相击，屈膝顶和踹，但无论我干什么，他都牢牢圈紧我，不肯放手。

&ldo;袁牧之，你别以为我不会杀你！&rdo;我咬牙说。

&ldo;你要杀就来，老子他妈怕你就不姓袁！&rdo;他发狠地自后面扛起我，大踏步朝外走去。

&ldo;袁少，你这是……&rdo;

&ldo;袁牧之，你给我站住！&rdo;

后面一堆人冲了上来，我看见那位洪三爷黑着脸带着几个人围了过来，袁牧之站住了，抬起头说：&ldo;对不住各位，今天恕袁某不能奉陪了。&rdo;

&ldo;袁牧之，你要知道走出这里的后果！&rdo;

&ldo;与那个比起来，我更知道今儿个不出去的后果。&rdo;袁牧之淡淡地说。

这时洪仲嶙却慢吞吞走了过去，拉长嗓子说：&ldo;都给我站住！&rdo;

&ldo;仲嶙少爷，这件事恐怕不能听您的。&rdo;洪三爷冷冰冰地说。

&ldo;不听我的，难道听你的？&rdo;洪仲嶙淡淡地说，&ldo;你要把袁牧之绑了？别丢人现眼了，都给我回去！&rdo;

&ldo;那大小姐怎么办？&rdo;

洪仲嶙从嘴里迸出两个字：&ldo;再说。&rdo;

袁牧之紧了紧胳膊，对洪仲嶙说：&ldo;洪爷，谢了。&rdo;

洪仲嶙摇头说：&ldo;别谢，你惹下的麻烦事，我不会替你收拾摊子。&rdo;

袁牧之又转头看了眼张家涵，没再说话，扛着我大踏步走出了这个地方。

出了酒店后我被他塞进一辆车的副驾驶，他动作很粗鲁，还让我在挡风玻璃那撞到头。我觉得更加眩晕，扶着额头慢慢喘气。

&ldo;小子，你坏了我的事，没办法了，咱们接下来不是要逃命，就是要拼命了。&rdo;袁牧之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淡淡地说，&ldo;你准备好了吗？&rdo;

&ldo;我不要跟你逃命，我还有事。&rdo;我弱声说。

&ldo;由不得你了。&rdo;他转头看我，黑眼睛里压抑着笑意，&ldo;你刚刚可是拿着枪逼我跟你逃婚，这个事等于当面给人姓洪的没脸，往死里得罪人了。老子这几年存的这点家底，也不知道够不够玩这一把。&rdo;

我闭上眼说：&ldo;我不明白。&rdo;

&ldo;你不能不明白，臭小子，我为你都逃婚了，咱们往后可就真是拴在一根绳上的俩蚱蜢，谁也离不开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