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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国乡音澳行情思录(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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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风情二辑

异国乡音——澳行情思录

谁能理解在异国他乡,突然听到乡音时的喜悦呢?那真是比诗更富有色彩,比音乐更拨动人心弦,比杯中醇酒更使人陶醉的最大精神享受。

飞往溴洲之前,童年时住在我隔壁的一个小伙伴现在的北京电子管厂分厂副厂长张仲文就对我说:“你在墨尔本一定会通见叔叔的,在太平洋对岸的溴洲,能遏见故知,那真是人生的一大乐事。你还记得吗?小时候咱们两家只隔着一座矮墙,鸡打鸣、猫闹春、狗咬架的声音都彼此相闻,就连你们家房檐下的鵃子打呼噜,我们家都听得一清二楚。”

是的,在我记忆中的孩提时代,我们房檐下确实有几十只灰鹓,那是我们房东——皮铺拿柜李大伯饲养的。他饲养鶄子的目的,是为了用鸽子粪使牛皮发酵变软,然后通过他那两只青筋暴露的大手,把牛皮变成马鞍、牲口肚蒂,和挂着红缨的大皮鞭子。我所以对那群灰鵃记忆如此淸楚,是因为在我那“小洵气”的年代,经常偷偷去摇晃李大伯晾晒在院内的红维皮鞭。鞭子安着长长的木把儿,比我髙出两三倍,偶尔抽响一声;就惊动屋檐下的鸽群,鸽群一飞,便撒满悦耳的银哨声。因此,与其说我爱听鞭花那一声“叭”地脆响,不如说,我爱听鶄群在天空中奏乐……

孩提年代的第二件乐事,就是欣赏二胡声。我不懂那小小的木筒上配上两根弦子,为什么会发出那么多奇妙的音响。每到盛夏时节,我的一个驼背四叔,和隔壁张叔叔一块从北京辅仁大学放假归来,常坐在屋檐下的荫凉处,一个拉二胡,一个唱京剧:

劝千岁杀字休出口

听老臣细细说从头

一直唱到:

扭转身来奏太后

将计就计结鸾俦

年纪大了,我才知道这是三国演义中《甘露寺》的京剧唱段。当时,只有六、七岁的我,简直是听得入了迷。不禁也顺口搭音地哼上两句;不过经过我一唱,戏词儿完全走了样儿,我把“扭转身来奏太后,将计就计结鸾俦”唱成:“扭转身来揍马猴,揍得马猴泪双流”。我的驼背四叔和隔壁张叔叔,听到这儿总是放声大笑。我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会发笑,难道马猴不该揍吗?在古老的传说中,马猴专门偷小孩,它把小孩往背上一背,到山洞里去喂狼。因而,我的神色是庄重的,翮着两只眼珠,摸着“和尚头”上那撮“瓦片毛”,用目光向他俩提出抗议:为什么许你们唱“揍马猴”。就不许我唱“揍马猴”。越是这样,我偏要唱,于是我抖开推嫩的喉咙,唱!唱!唱!他俩笑得更凶了,特别是那面孔俊逸的张叔叔,笑声特别响亮”这就是现在身为墨尔本大学东友语言系教授的张在贤叔叔,留给我孩提时代的强烈记忆。

光阴似水,四十多年的时间,在历史的电闪雷呜中飞逝而去。北国的水,北国大地上的五谷杂粮,蠊养我长大成人;当我作为中国作家代表团的成员之一,去参加澳大利亚“作家周”的时刻,急于想看看童年时代的长者的心儈,自然就十分迫切了。正好,“作家周”在阿德雷德闭幕之后,我们走访澳洲的第一个大城市就是墨尔本。我把行囊刚刚从机场安置进墨尔本维多利亚大旅舍,就迫不及待地拿起电话,急切地想听到阔别了四十多年——被人称之为“老塔儿”的冀东乡音。

电话铃声响了,我身不由已地心跳起来,这时我才记起澳洲是个英语世界,而我差不多又是个“英盲”,该怎么来说明自己的身份呢?四十多年不见,如果张叔叔久用英语,忘记了乡音,那自己该多么尴尬呵!特别是想到,在国内看见有些刚刚离开故土不久的“假洋鬼子”,回到祖国时那副忘记祖宗的神色,我的心开始忐忑不安了。我们居民楼附近就有那么一户人家,天天作当洋人的梦,为了飘洋过海去“关堂”,到处奔走拉关系;后来,他们终于走了,男的在那儿打短工,女的给阔太太当褓姆。这些炎黄的不肖子孙,还把彩色照片寄到邻里家中,真是奴气十足,竟不知天下有羞耻二字了。电话里有了回声:“哈——喽——”是个童音。

我的心凉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没有办法,我只能用中国话告诉他:我来自中国北京,找张在贤教授。管他听懂听不僅呢。接电话的孩子不再说“咍喽”,竞用乡音和我对话了:“你来自北京?”我如释重负:“是的。”

“你是找张在贤吗?”

“是的。”我不禁笑了起来。

电话筒里响起一阵孩子奔麾的脚步声。

片刻之间,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听简里传进我的耳鼓:

“你是维熙吧?”

“是我,张叔叔。”我嫩动的心狂跳起来,“刚才那个小孩是谁?”

“我的外孙女。”

“您都做外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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