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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老金觉得她走路的样子不好看了。

&ldo;老金,&rdo;她递过一只水壶:&ldo;还有点水,你喝不喝?&rdo;

老金说:&ldo;你喝。&rdo;

她一句也不多谦让,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个苹果,将壶嘴仔细对准它。水流得细,她一只手均匀地转动苹果,搓洗它。她抬起眼,发现老金看着她。她笑一下。她开始&ldo;咔嚓咔嚓&rdo;啃那只苹果。它是供销员给她的。她双手捧着它啃,其实大可不必用双手,它很小。

文秀从此不再跟老金出牧。每天老金回来,总看见帆布帘下有双男人的大鞋。有次一只鞋被甩在了帘子外,险些就到帐篷中央的火塘边了。老金掂起火钳子,夹住那鞋,丢在火里面。鞋面的皮革被烧得吱溜溜的,立刻泌出星点的油珠子。然后它扭动着,冒上来黏稠的烟子,渐渐发了灰白。一帐篷都是它的瘟臭。老金认识这鞋,场里能穿这鞋烧包的没几个。场党委有一位,人事外有两位。就这些了。

前些天文秀对老金说:&ldo;这些来找我的人都是关紧的哟。&rdo;

老金问:&ldo;好关紧?&rdo;

&ldo;关紧得很。都是批文件的。回成都莫得几个关紧的人给你盖章子,批文件,门儿都莫得!&rdo;她看着老金,眼神却不知在哪里。她语气是很掏心腑的,那样子像老金闷慌了,去跟牲口们推心置腹说一番似的。

老金便也像懂事却不懂人语的牲口一样茫茫然地看着她。由于多日不出牧,她那被暴日烈火烤出的脸壳在褪去;壳的龟裂缝隙里,露出粉嫩的皮肉。她一面讲话,一面用手指甲飞快地在脸上抠着。尖细的指甲渐渐剥出一个豁口。顺豁口剥下去,便出来野蚕豆花一样大小的新肉。

&ldo;我太晚了‐‐那些女知青几年前就这样在场部打开门路,现在她们在成都工作都找到了,想想嘛,一个女娃儿,莫得钱,莫得势,还不就剩这点老本?&rdo;她说着,两只眼皮往上一撩,天经地义得很。她还告诉他:睡这个不睡那个是不行的;那些没睡上的就会堵门路。

老金点点头,一面在大腿上搓出更壮的一杵烟来。文秀什么话都跟他讲。她说那些睡过她的男人都是她的便通门道了。她对他讲不是因为特别在意他的看法。相反,是因为他不会有看法。牲口会有什么看法?

这进帆布呼啦啦一阵子响。男人在找他的第二只鞋,嘴里左一个&ldo;狗日&rdo;,右一个&ldo;狗日&rdo;。老金脊背对着帘子,坐着,吸他的烟卷,使劲吸,肮都吸扁了。

那人就是不肯钻出来,不肯让老金就着马灯的黄光把他百分之百地认清。他在场部是个太关紧的人物,忙得很,连句客套话都不给文秀,上来就办正事。来都是瞎着灯火,他从来没看清过文秀长什么样。

文秀被他支出来对付老金。

&ldo;老金,有莫得看到一只鞋?&rdo;文秀问。

&ldo;哪个的?&rdo;老金的。

&ldo;你管是哪个的!看到莫得嘛!&rdo;文秀高起声,走到他对过。她头发从脸两边挂下来,身上裹一件大衣,上面露块胸,下面露一截腿杆。火塘的火光跳到她脸上,她瘦得两只眼塌出两个大洞。

&ldo;问你!&rdo;她又求又逼地再高一声。

老金只管吸烟,胸膛给鼓满又吸扁,像扯风箱。

&ldo;牲口啊?啥个不懂人话来你?!&rdo;文秀&ldo;忽&rdo;地一下蹲到他面前,大衣下摆被架空,能露不能露的都露出来。似乎在牲口面前,人没什么不能露的,人的廉耻是多余。

老金听着那个位关紧人物赤一只脚从他背后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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