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文学

第245章 20琴音（第1页）

“被外星女友毒打9999次（。。）”！

年节转眼便到了，锦妃“落水风波”事件也渐渐平息了下去，宫里众人见了她越发的恭敬起来，人人都知道得罪她的下场会是如何。聂岚萱在年节当天与宫中众人一样起了大早，今日辞旧迎新，是一年中最大的节日庆典，这日合宫都要在隆泰殿参拜皇上和太后，昭华寺还要来宫里给皇家祈福，以求上苍保佑国泰民安。聂岚萱一袭盛装，素来只略施薄粉的她今日依然是淡扫蛾眉，轻点朱唇，只是柳叶眉稍微扬，显得整个人端庄大气中略带凌厉之色，让人更加敬畏！

一头青丝梳成繁杂的高髻，本就高挑的她也更显高挑，镶着孔雀的金步摇随着她的走动也不断的摇曳着，风祭夜站在一旁很是满意她的装扮，看着那些巧手的宫女将她的美丽一点一点展现出来，眉眼里尽是笑意。来到华安殿的时候晴妃也恰巧来到，她们相视一笑一同迈进殿内，嫔妃们大都到了，皇上、太后和皇后此刻还没来，众人便互相道着喜闲聊着等候。表面上一派祥和之气。聂岚萱侧目看了一眼晴妃，依旧是那淡然的摸样，心里冷笑道：迟早要把她脸上那层“淡然”的面具撕裂，不知道那淡然下面会是一张怎样狰狞的面孔，甚是期待呢！聂岚萱扫视了一眼自己旁边的位子，静妃也还没来，鼠儿说有一日她身上很疼的样子，嘴里咬着布隐忍着满地打滚，莫不是中了什么毒或者蛊？

昨日聂岚萱问了风祭夜，可他只淡淡摇头又不说个中缘由，心想欲弄清此事还是得靠她自己。“参见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新年大吉！”聂岚萱随着众人一同行跪拜大礼，口中说着吉祥的话，聂岚萱没想到慕容炜宸会和宁太后一起来，可想想也是，他们母子失和的事自然不会让太多人知道，总归是皇家的秘密。“都起来吧，今儿是年节，你们也别拘礼了，随意些便好！”宁太后在隆泰殿的主位上坐下，对着众人淡淡道，眼角略扫了一眼聂岚萱，将她的举动尽收在眼底。今日的太后着了金黄的对襟宫袍，手里抱着暖手的小炉。

即便她极力把声音说的温和、富有慈爱，可依然掩盖不了她的阴冷，只要她去看一个人，即使目光柔和也会让人觉得如芒在背，坐立难安，这是宁太后在后宫多年诡谲的漩涡中历练出来的，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已无法被遮挡和掩藏，时不时都会泄露出来吓到这些见识过她血腥一面的嫔妃们。之后便是众人献词，说着恭贺年节和祈福的话，就连昭华寺的净明方丈也前来向太后和皇上皇后说着吉言，以及愿轩辕王朝江河万里、长盛不衰的话语，甚至说了希望轩辕统一天下的豪言，哄得皇上、太后甚是欢喜，连连打赏！聂岚萱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那昭华寺的净明老方丈，记忆里的他胡须没有这么长也没有这么白，十二年了，人总是会老的。

聂岚萱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老和尚曾去玉城给了她怎样的命运预测，更不会忘记他去了玉城不久，聂家就遭受了灭顶之灾，一夜之间全府的人被杀戮殆尽，连那座宅院都被大火焚毁！“狼行一世，孑然一身”么？她的命运只能由她自己掌控，任何人都不能替她来掌握，此生天要让她孤独，命要让她成为孤狼一般的女子，那她就要跟天斗、跟命斗！告诉他们没有人能够左右她！她就要做那像风一样自由的女子！“好！朕就借大师吉言，势必统一天下，届时朕就封你为大罗禅师，昭华寺就尊为国寺！还望大师多多为我轩辕江山和轩辕百姓祈福才是！”

慕容炜宸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谢吾皇！愿我皇身体康健，福泽绵长！”言罢净明便躬身退了出去。慕容炜宸在听到他最后八个字时眼睛微滞，“身体康健，福泽绵长”看似简单的恭贺，难道不是话中有话吗？他看着那净明方丈的背影，有些佝偻却有种熟悉的感觉，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熟悉。慕容炜宸回过神来时净明已走远了，他坐下来侧头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聂岚萱，见她坐在一旁不说话，也不进食，以为是哪里不舒服，便侧轻声问道：“今日年节爱妃起的早，可是有哪里不舒服的？”言语之中尽是关怀之意。他的一句话便让聂岚萱成了众人的焦点，人人都一样起的大早，可皇上就只关心她一人，太后闻言也将目光从净空离去的方向移向聂岚萱。“这位可是进宫不久的锦妃？”聂岚萱听到宁太后询问的声音，心中冷笑，终于肯正面直视自己了！

她忙站起身来却因起的太急碰翻了案上的酒杯，酒水立刻便浸湿了她的裘袍，她忙伸手去擦，却又撞翻了椅子，碰歪了案上的佳肴，她无措地看了一眼慕容炜宸，显得有些慌乱。慕容炜宸见此忙接过她手中的帕子放到一旁，“无需擦拭了，朕新得了一件貂裘大氅，甚是暖和，想来爱妃也会喜欢，安顺，你速速去宸宫把那件新得的貂裘取来！”安顺闻言忙出了隆泰殿，马不停蹄地赶往宸宫，生怕晚了万一锦妃娘娘刚病愈的身子再添了风寒皇上又要龙颜大怒了。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愿太后娘娘容颜长青，福泽安康！”聂岚萱像是语无伦次般说着恭维的话，甚至行礼的身子都有些站不稳。可聂岚萱这看似慌乱的一句话，立刻引起了宁太后的警觉，她仔细瞧了瞧聂岚萱，只淡淡点了点头，朱红如血的嘴唇轻启，“锦妃既是站不稳就坐着吧，免得皇上怪哀家难为你！”言罢也不再理会她，心想这女子果真不简单，难道是连她饮用蛇胆的事情都知晓么？这些事情也只她身边的人才知晓，看来是不能留了，不过最先要解决的人还不是她，慢慢的总会轮到她！大家又闲聊了一会儿，皇后注意到静妃的位子竟是空的，心里不禁疑惑，便看口问道：“本宫怎么没瞧见静妃？年节家宴她怎么没来呢？”她说着又扫视了一圈众位嫔妃，见吴才人的位子也空着，“吴才人怎的也没来？青洛殿是怎么了？常得福你着人去瞧瞧”。

皇后询问的声音转移了众人在聂岚萱身上的目光，纷纷看向晴妃和吴才人的空位子，这一年来静妃比之先前的张扬跋扈倒是收敛了许多，周昭仪如今的做派还不敌她那时的一半，可惜也被皇上禁了足，连年节都没准许出来，看来皇上是铁了心要冷落她一段时间了。可是静妃虽收敛却也不是不懂规矩之人，这么重要的家宴人人都巴不得赶紧来呢她怎么就没来呢？连着那不起眼的吴才人竟也没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皇后身边的侍领太监常得福闻言便要出去着人查探，还未迈开步子便被皇上叫住。

“无妨，静妃偶感风寒，朕已经准许她在青洛殿休息了，至于吴才人，不来也罢！”慕容炜宸看了一眼那三个空位子，最后在周昭仪的位子上略停顿了下，抬头便看到安顺双手捧着一件红色的貂裘大氅小跑着进来，笑容重新挂到脸上，他亲自起身从安顺手里接过来那件血红色的貂氅给聂岚萱披上，立时又羡煞了一旁的众人，那样精美的貂裘她们见都未曾见过，如今竟被皇上这样轻易的给了她聂岚萱，你看她披在身上简直是天仙下凡，美得不可方物！连太后在看到聂岚萱披上那大氅的摸样时都冷了眼眸，没想到这血红的颜色如此适合她，貂裘大氅不仅为她增添了几分妩媚妖娆，她也为貂氅增添了灵性，衣服果真都是挑人的！“臣妾谢皇上厚爱！”

聂岚萱在看到这件血红貂裘大氅的第一眼时就喜欢了，她还是最喜欢这种血红色的，张扬、大气、妩媚、有灵性、最主要的是血红是她彼岸花主的颜色！慕容炜宸的眼中有一瞬间闪过惊艳，此女子原本就貌美如仙，如今更像是遗落人间的花仙子，美！确实美丽，这要是墨儿该有多好！“好、好、好！果真是极适合爱妃的！”慕容炜宸连赞出三个“好”，看来也是出自真心赞叹。风祭夜隐在暗处双眼一转不转的看着聂岚萱，有那么一会儿他的眼里也满意惊艳，可也只是一会儿，他的眼睛便恢复了往日的放荡不羁跟冷酷邪魅，六十年来除了他母亲，没有任何女子能够得到他的正眼相待，聂岚萱已经很幸运了，让他这么有耐心的每日待在她身边，他想要的是宏图霸业，他想要的是将天下踩在脚下，将那些曾经辱骂过他是畜生的人狠狠地踩在脚下，以前是、现在也是、以后也应该是！

他认为这天下没有一个女子配与他并肩站着，没有一个女子配得到他的倾心相互、配与他共拥天下，是以在他母亲死后他便靠选择断情绝爱来提升自己的实力，他当上镜月大祭司后便疯狂的屠戮风族皇室，可还有几个漏网之鱼呢，而且是更难对付的，所以他在哪个黑暗混沌的十绝阵里待了三十年了，而这女子不过是他为取得最后的胜利安排的棋子，一颗棋子怎么能让他放进心里呢！“皇上，今日是年节，臣妾想请求皇上赦了周昭仪，毕竟臣妾已无大碍，再者新的一年里，过去的也就让它过去吧，另外臣妾也不想在宫中树敌，还望皇上成全！”

聂岚萱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朝慕容炜宸妩媚一笑，缓缓说道，她的请求倒是让众人觉得意外，锦妃口齿伶俐，善言辞，看其性子也不像这么宽和之人，如今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慕容炜宸微微愣了一下，手指在龙椅扶手上不停的敲打，“爱妃心中真是这么想吗？”“请皇上成全！”聂岚萱微微点头，坚定的说道。“好！朕就依你所言，安顺，去兰林殿传旨，即日起解了周昭仪的禁足令，告诫她日后要安分守己，不可再生出事端！”慕容炜宸依旧盯着聂岚萱看，以期能从她脸上瞧出些什么，然而无果，淡淡一笑，这女子行事倒有些出乎常人。众人又稍坐了一会儿，太后借故身子乏了便由褚嬷嬷扶着回了寿天宫，临走时还对皇上说了不要带诸位亲王去寿天宫朝贺辞旧了，又吩咐了皇后也不要带着各宫嫔妃和朝廷命妇们去寿天宫了，她会把赏赐的物品由褚嬷嬷带人拿去凤栖宫，由皇后打理好就好。随后慕容炜宸也离席了，皇后见此又和众人闲聊了约莫一刻钟便也回了凤栖宫，年节午宴算是散了。

入夜，慕容炜宸便去了景阳宫，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她不是，却还是忍不住要来，只是七分像罢了，可这个女子虽然年龄尚小，却胆识过人，竟然敢挑战太后！还有她那一双水眸虽是清明却像是溶进了许多复杂的情感，这些都像极了曾经的她，墨儿，二哥真的好想你，你在天上能感觉到吗？七年前你离开我，我能留住你的唯一方法只有杀了你，可七年后我还是没能留住你，聂岚萱说“魂兮归来，与君同在”，是不是说明你的心里也有我？“皇上怎没去陪皇后，或者晴妃？”

聂岚萱正在抚琴，并未听到通传太监的声音，只在无意间抬头时才看到门口站着的人，对着他淡淡一笑，也不起身迎驾，实则在慕容炜宸还没走到景阳宫时她便知道了，只是她的琴曲还未抚完。“嗯，朕来看看你”，慕容炜宸边说边走了进来，坐在她身边静静地看着她抚琴的样子，眼前都是慕容锦墨曾经弹琴的摸样，默默地在心底长叹一声，终究是回不去了，那些失去的终究是永远失去了！昨日宫九歌告诉他这个女子就是那叱咤江湖的彼岸花主，一身绝世本领鲜少有人是其对手，喜红衣，知控术，懂兽语，音杀之术更是运用的无人能敌，还有她那“彼岸花出，落血无声”的绝技，几乎让江湖人闻风丧胆，最为重要的是她身后的势力蝴蝶谷——三国之中最厉害的暗黑组织，做着杀人的买卖，情报的交易，更有十二灵宠在手，让人的秘密无处遁形，没想到这样厉害的一个女子竟是墨儿的人！

更没想到张扬狂傲的彼岸花主竟会听命于墨儿，这其中应是有什么故事吧！也难为她演戏演的这么辛苦了。聂岚萱一曲终了抬头看向慕容炜宸，淡淡一笑，说不出的倾国倾城，慕容炜宸回之一笑，没想到蝴蝶谷的彼岸花主竟是这样一个人间绝色的倾世人儿，他缓缓起身走到琴案旁伸手抚上琴弦，轻轻一滑，拉出音符，似是无意间随手拨弄，可是工于琴技的聂岚萱却听出了这随手一拨的音律“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此曲名为《凤求凰》。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聂岚萱收回思绪看了慕容炜宸一眼，她试图去读他眼里的事情，可是读不透，她的读心术对慕容炜宸完全无用。

聂岚萱接过语琴递过来的茶盏送到他手边，“皇上先喝口茶”，随后聂岚萱屏退众人，殿里就只剩下她和慕容炜宸两人了，确切地说还有一个隐了身坐在梁上正在逗弄着貂儿的风祭夜。“嗯，这琴不好，朕的库房里有一把被称作‘琴中之王’的焦尾琴，兴许你弹着更顺手些，明日让安顺给你送来”，慕容炜宸饮了口茶说道。“焦尾琴？”聂岚萱略作吃惊反问道，略懂琴的人都知道焦尾琴是一架什么样的琴，相传此琴是蔡邕在“亡命江海、远迹吴会”时，曾于烈火中抢救出一段尚未烧完、声音异常的梧桐木。他依据木头的长短、形状，制成一张七弦琴，果然声音不凡。因琴尾尚留有焦痕，就取名为“焦尾”。

“焦尾”以它悦耳的音色和特有的制法闻名于世，向来是懂琴之人一心想得到的圣物，她派人苦寻多年也未寻到，没想到竟在轩辕皇帝的库房里，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焦尾琴，乃天下名琴之尊，皇上何以将它给我呢？”“琴也需遇知音，否则便是糟蹋了，你懂它，它便会懂你，也算是物得其所，岂不妙哉？”慕容炜宸将茶盏放到桌子上，淡淡一笑，看向聂岚萱的眼神是那么柔和，将她拉起来，“你好不容易才回到朕的身边，朕要将这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墨儿，你再也不要离开朕好不好、好不好？”聂岚萱微微一笑，她说“魂兮归来，与君同在”也用不着时时刻刻都把她当作慕容锦墨吧，明明大家心里都知晓不是的，她这淡笑之间便明白这是慕容炜宸的试探，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真的相信过她，不然也不会冷眼瞧着她落水而无动于衷了。“皇上多虑了，好端端的怎么这么说呢？我会一直在！”聂岚萱言罢在心里补上后半句，我会一直在，等到我拿到我要拿的东西之后！

“如此甚好！”慕容炜宸淡淡笑道，“朕忙于朝政，后宫的事都交给皇后处理了，她一人难免有兼顾不到的地方，爱妃，后宫与前朝关系甚大，你好生照看自己，可别真让朕为你陪葬了后宫，那样的话前朝也就覆亡了，轩辕江山也就不复存在了！”慕容炜宸目光柔和的看着聂岚萱，只是眸底不再清澈，自己坐在一国之君的皇座上，失去的是什么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才清楚，可是觊觎这轩辕江山的人不在少数，南边的慕蓉炜祺、曾与墨儿联手争夺皇位的慕蓉炜祺，他的野心并未因失败过一次而有所收减，再加上越烟国的虎视眈眈，还有看似平静的镜月国也在暗中谋划着，要想轩辕王朝太平祥和，甚至统一天下就必须把这几方的势力都彻底清除掉！聂岚萱闻言又见他似有慌神，“我今生是为他而生，自然也要为他而死……”

长公主的话突然闯进她的脑海，公主，眼前的这个男子如迷一般，却值得你为他生为他死，那我又岂能推辞，血染皇宫之时，定会护他安好！“皇上，请你收回成命，我并不值得你为我这般做！”聂岚萱俯身行了一礼，字字铿锵地道。“朕说值得就值得，快起身”。慕容炜宸忙起身扶起聂岚萱，心中叹道，墨儿，朕曾为天下负了你，如今朕可以为你负了天下，又何况区区一个后宫，只是当年朕未把握机会，致使你到死都还恨着朕，如今若有机会，朕自当好好补偿，“朕乏了，随朕去歇息吧！”他牵着她的手，紧紧的牵着，这样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一切都没变，不用去回忆，也不用把自己关在寂寞和悔恨的牢里。

坐在梁上的风祭夜双眼紧紧盯着那紧握在一起的手，逗弄貂儿的手也顿住了，良久才回过神来，抱起那个犹自玩耍的貂儿，眼睛里阴晴不定，脸上也辨不出是何情绪，那聪明的小貂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和衣睡觉的主人，识趣地待在这个宽大的怀抱里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便睡去了，梦里它终于吃到了那条该死的白蛇儿，美滋滋地咧着嘴笑。风祭夜看了看已安睡的貂儿，裂开的嘴里露出几颗尖尖的牙齿，眼中讥诮，聂岚萱养了一群什么东西啊，个个都是贪吃鬼！冷冷看了一眼下边床上的人儿，挥了挥衣袖，便离开了景阳宫。和衣而睡……着实没什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