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文学

第四十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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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季长风，四季长风。

自我从混沌之中醒来时，我已是这六界之中的第一人，他们唤我一声神尊，父尊，可是我从未创造过他们，他们与我有什么关系。这世界分为六道，六道各有界限，各有使者，分别为上三道：神、佛、人。下三道：魔、鬼、修罗。

我虽独立于六道之外，但是如这芸芸众生一般，我选择了六界中最适应自然的人类的形态来生活。我的本体本就是一团混沌，随着万年又万年的清修，凝固成一块晶亮黝黑的石头，天命为我塑造的身躯，心脏的位置藏着半块石头，剩下的半块，化混沌之气藏于六界珍宝中。

这万年来，我唯一的乐趣，就是在万维宫中眺望，望着这世间偶尔出现的混沌之气。然后搜寻来，收藏于自己的宫中，或换或骗或抢或偷。世人都道神尊不问世事，超然于世，若他们知道自己的宝贝在我这，不知会有何感想，想想便是极好笑的。

我知道这芸芸众生喜好热闹，每次见到他们，或悲或喜，都会和这世间的另一个有关，可是我没有同伴，万维宫里也没有小宫娥，小仙童。这个世界的悲哀都与我无关，这个世界的欢喜也与我无关。

我在仙界的一场酩酊大醉，凡界的鲜衣少年已经白发迟暮。我喂养的小兽，沾染了我的灵力，化成了人形，离开这宫殿去寻找自己的缘分。

有的回来过，有的没回来过，但是都没有留下。

我像人界那些孤苦的老人一样，等待着等待着，却只剩孤独……

行走万年的孤独。

某天，忽闻下三界有异宝诞生，我兴致缺缺，去走了趟人界。那是处山清水秀，灵气俱佳的龙脉所处之地，龙头处的灵气却已枯竭。偌大的山川地势，全部郁郁葱葱，唯独龙脉头部所在的凹谷是一片枯竭。满目的苍凉，遍野的尸骨被枯黄的植被掩盖住。

有意思，有奇珍处必有奇景。这份异宝，怕是吸收了周围山谷的所有灵气才得以出世。

走向凹谷的中心，踩着满地的尸骨，我发现了一洼水坑，里面躺着一条奄奄一息的凤尾鱼，七彩的身体，蜷缩在华丽柔软的长尾中。从她体内散发着浓郁的混沌之力，并且源源不断，并不像普通的器物那样只有微末。

这个发现让我惊喜，我应该是找到自己的同类了。修为不低，大概是渡劫失败了，才变得这么的可怜兮兮的。我随手幻化出一只水晶鱼缸，带着她回了天界。

奇怪，我为什么会说“她”呢？大概是同类吧。

回了天界，我寻了个灵气充足的地方，找了好些疗伤的圣药喂给她，看着她身上的伤口一天天愈合，我欢喜的像个孩子。

某天，她说她要离开。我没同意。外出归来后看到的却是地上一片碎片中她奄奄一息的身体。

扁平的鱼头上慢慢渗出的血，染红了还未干透的水。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旧的新的……长叹一声，我送她入了天河。那里有很多鱼类，大概她会开心吧。

虽然习惯了孤独，但这条倔强的鱼却印在我的脑子里，无法抹去。

一日，我借着醉酒的由头下了天河，幻成了一尾鲤鱼。

我突然好想念，她那灿若春光的凤尾来。不得不承认，我好想见到她，那么迫切的想知道她幻化成人是什么样子，想着见到她的第一句话要说什么。

犹犹豫豫间，我突然感应到她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心下慌乱，立即朝前方冲去。

越走越心惊，她在弱水？为什么？会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