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文学

第63节宪兵队新目标（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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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方面军参谋长训斥得鼻青脸肿的坂西中佐，从铁狮子胡同一号院返回沙滩红楼的宪兵队总部，第一件事便是命令东城、西城两个分队的队长立刻前来报到。

然后他就直奔了特高课所在的小楼。

王克敏遇刺案的当晚，由特高课主导的一路搜捕队伍，在崇文门外外三区手帕胡同的那家山货店，活着带回了主客十三人，其中五人有重大嫌疑——即搜出了一柄毛瑟军用手枪的客房内的五名住客。

根据王克敏车队遇袭现场的多名目击者反映，参与刺杀的枪手大约有五六名之众。柳生次郎据此分析，为掩人耳目，这五六名枪手极有可能分成两到三组分头潜伏在北平城内；而出于需要彼此照应，每一组又不大可能仅单独一人；这就意味着每一处落脚点躲藏着的嫌犯，应为两到三人不等。

在山货店内被当场击毙的那名凶嫌，经检验尸体，发现其右腿小腿部有包扎的新鲜伤口，已经确认为子弹枪伤；再结合军犬追踪的结果，可判断在煤渣胡同口发现的血迹，即为此名受伤凶嫌遗留。山货店内同时搜查出的另外一柄毛瑟军用手枪，根据刺客人人均携枪的普遍规律，应该对应着一名主人；也就是说，被当场击毙的凶嫌在这家山货店内尚有一名同伙，最大可能便是搜出手枪的客房内的五名房客之一！

连日来，特高课在柳生课长的亲自主持下，对这五人进行了严酷刑讯；包括店主、店伙计在内的其他人，则被逼迫着反复回忆这五人的言语行为。

但是一无所获。

此刻，疲惫不堪、正瘫倒在座椅上暂歇的柳生课长，见坂西野夫队长亲自到来，强打起精神起身接待。后者摆摆手，示意他继续坐着：

“辛苦了，课长，还是没有一个人肯承认吗？”

“没有，五个人都一口咬定不是手枪的主人。据供述，他们全部来自外地，良乡、顺义、宝坻等等，其中三人是一伙的，另外两个是单独出行。我在考虑，是否可以到他们自供的驻地去调查核实身份。”

坂西中佐皱起了眉头：上述地点均无宪兵队的分支存在，这个调查行动未免太过繁重了。

“我看算了——方面军司令部已经下令结束这次大搜捕，由于未能抓到主谋，再在个别刺客嫌犯身上耗费工夫显得意义不大。”

“那这些嫌犯怎么处置？”心有不甘的特高课课长问道。

坂西野夫略为沉吟：“这个嘛，东城分队的近藤队长，倒是曾经建议在审讯无果的情况下全部予以处决，以免出现漏网之鱼。”

柳生次郎毕竟是刚从日本国内的治安警察系统调来，不像军人那样嗜杀成性，听坂西中佐如是说，便试探着建议：处决五名具有重大嫌疑者，而包括店主、店伙计在内的另外八人，可考虑释放。

“好，就按你的意思办，不搞得过于血腥也好——蹲守在山货店内的那些人手，就势都命令撤回来罢。”

柳生课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色：终于可以把绷紧的神经放松一下了！

没过多久，东城西城两个分队的队长陆续赶到，连同特高课课长在内，坂西中佐召集他们开了个小会，除了传达方面军参谋长对北平宪兵队的批评，重点开始部署接下来的几项任务。

西城分队自年初开始，正在通过北平市警察局系统的协助，笼络接近城内的大小地下帮会势力，这将有助于宪兵队加强充实在民间的眼线耳目。此次大搜捕，这些帮会势力（主要分布在外二区天桥、八大胡同等地段）就起到了一定的辅助作用，坂西中佐为此要求西城分队的队长，继续全力专注此项工作。

至于东城分队，眼下有两件迫在眉睫的事情——其一，出现在东城辖区内的系列反日传单案；其二，山下兵团司令部松岛参谋的风化案。

东城分队的队长近藤少佐，禁不住大倒苦水，表示王克敏遇刺案就发生在分队部所在的煤渣胡同，这已经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压力；承蒙宪兵队总部以及方面军司令部网开一面，没有对他这个队长给予军法惩处。

但接下来的这两宗案子，前者线索繁乱，牵扯包括几所大学以及新元饭店、市电车公司在内的多家涉案场所；后者则人事敏感，涉案人员均有复杂微妙的军政背景。这两件案子同时压给东城分队，又都是限期结案，难度实在太大。

听完近藤良三的絮絮叨叨，北平宪兵队总部的队长已是强忍不快。他不曾料到，未被追责的东城分队队长不仅毫无愧疚之心，反而大有将矛盾上交的意味。

“少佐，如果你再凡能够做到严格约束部下，就不会发生一天之内盲目杀死两名重要嫌犯的蠢事！”一边低吼着，坂西中佐的火气一边也冒了起来：“那样的话，无论王克敏遇袭案还是系列反日传单案，都会保有有利的追踪线索，你也就不必像一个怨妇那样、在这里抱怨不停！”

似乎为了强调自己的语气，坂西野夫用力拍击着面前的桌子，这一瞬他想起了在铁狮子胡同一号院遭到冈部参谋长少将摔杯呵斥的一幕。

出身精锐常设作战师团的近藤良三，虽有着桀骜不驯的本性，可是在发怒的顶头上司面前，还是选择了克制，只不过，就此黑起一张脸，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表态。

坂西中佐不由得大感头疼，一时拿这个家伙无可奈何。

关键时刻，还是特高课课长插话进来，称可以在系列反日传单案件上，拨派相关人手，协助东城分队。

近藤少佐的眼睛亮了起来，脸上也浮起了笑容：“柳生君，说实话我对特高课的办案能力深感钦佩，远的不谈，就说这次军犬追踪，真的是令我大开眼界！”

柳生次郎面无表情，似乎对对方的这一番热忱奉承并不心领。其实他与坂西中佐一样，对包括近藤本人在内的东城宪兵分队的一系列不专业行径，深感不屑。这样的合作伙伴，只会从中添乱，甚至大帮倒忙。

一旁的坂西野夫却犹如找到了解锁良方，当即表示，系列反日传单案可改由总部特高课主导，东城分队负责全力协助。

本来以为这会让近藤少佐感到难堪，可后者竟然越发笑逐颜开了，主动伸手握住特高课课长的手，眼睛却扭头望向坂西野夫：

“中佐，这个决定太英明了，东城分队保证全力以赴，配合柳生课长——这样一来，我本人就可以腾出精力，专注拿下松岛风化案！”

“松岛参谋本人，关在你那里表现还好吗？”坂西中佐哭笑不得地问道。

“不错，他已经不那么对抗了，而且我正在极力促成他与燕京大学韩姓学生之间的友谊——他强奸了的那个中国女子大生，正是该韩姓学生的表妹。我准备近期就带着他们两个，到受害女子大生的家中，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