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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真亦假时假亦真2(第1页)

回到紫宸殿时今上尚在议事,仿佛是河北转运使的人选有些争辩。而今任同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的吕莱力挺许维,而枢密使孙夷然却主张提拔宋殊,如今是相党间的龃龉和倾轧,只是不知圣意,如今尚在角斗对垒。吕莱是如同既往的平和,“陛下容禀,转运使虽合专掌钱谷,不与兵戎。然河北事体不同他路,向北而望与幽朔接壤,东面濒海洋,西乃我国朝门户之地。此职严通军国,绝不可小觑。许氏历职镇州节度使、江淮转运使,曾疏通漕运,减轻徭役,增设、改建沿道转运仓,改造船只以便捷运输,曾于水陆通达有一番功绩。今河北要害之地,倘或稍有不慎,致使虎视眈眈的契丹反扑,我燕云十六州将毁于一旦。”

孙夷然却不以为然,“陛下容禀,河北转运使有两要务,一则巡视监察我母亲河,二则兴建堤坝,以谋百姓安居乐业。然吕公亦言河北攸关国朝边境,其任官能治水患、通漕运仅是一桩,与外交往更愈发要紧。宋殊曾在鸿胪寺国信所就任,依微臣拙见,宋殊更为妥帖周全。”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在场的臣僚均表过态,或赞成吕相、或支持孙相,然而今上则觑向张净初,他是龙图阁直学士、一份尊宠的虚职和贴职,今日却贸然随同宰辅来议转运使,“张卿的见解呢?”

张净初从容作揖,仿佛已然想定,“州县至多,甲马甚众,比于三路,最号繁难。臣以妥帖为最上,故而赞同孙相公建议。”终于,因女谒而受到破例提升的外戚,在党争中有了倾斜的一边。今上似笑非笑,“兹事体大,朕还需再斟酌,卿等跪安罢。”其余人等倒从容辞退,唯独孙夷然尚不退,“请陛下赐对,臣尚有事禀。”今上示意霍垣去取薄荷药膏,“孙卿但说无妨。”孙夷然自幼目不窥园,十二岁就以神童入试,可谓颖智天成,“张学士在青州廉洁公正、不附权贵、刚正不阿,能够英明决断。何以女谒而暂授虚职?今王知府致仕告老,开封府一职出缺,臣举荐张学士代职。”

今上抬首,仿若一场简单的睇视。他是先帝谆谆教诲出的亲子,脾气与禀性却比先帝要温和宽厚。“孙卿怎知朕授张卿职分是出于什么缘故?难道孙卿与张卿私交甚厚,他将悉数过往都告知与你?还是孙卿暗信惑众谣言,以朕宠信贤妃而将天下公器随便赏赐给她的家眷?”孙夷然迅速下拜,“微臣不敢揣测圣意。有才德的臣子若平白授以虚职、贴职,这是国朝的亏损,是微臣等失察。张氏于知府心得甚厚,如安居家中修撰典籍岂不屈才?臣乞请陛下三思。”

今上的目光游离,“朕乏了,孙卿且先下去罢。”孙夷然亦觉操之过急,但他心术不抵吕莱,着实有些卤莽灭裂。见此情势只好施礼告退,等黄门阖门后今上矍然吩咐霍垣,“速速遣人去鹤庄阁,就说宫规不必抄录了,请贤妃即刻停笔。”他说要责罚,却未说这十遍宫规交由谁,何时呈交,如今朝令夕改,霍垣垂首作揖,“张娘子有些话叮嘱臣,是关乎陛下的。”今上蹙眉,停顿了良久,只觉得懊悔,倘他不曾方寸大乱,就不必做戏给他们,“朕不该在人前下她的颜面,她定是怨我的。”霍垣博闻强记,忆力奇佳,就将张居澜的话原模原样地说与他,“张娘子最终还说莫要禀给陛下,只命臣严谨服侍即可。”他抚额,连薄荷脑油都疲倦使用,“霍垣,你亲自去罢。”

他到鹤庄时,张居澜果然是在抄录宫规,献春就在一旁火上房,霍垣拜手道:“张娘子万安。”心静如水就是这等境界,她屏气凝神专心起来,就是另一番模样,献春见她沉浸于受罚,在桌案轻轻敲两下,张居澜恍然抬首,见霍垣便惭愧道:“都知来了多久?真是对不住。”霍垣自然承受不起她的致歉,遂将腰弯得更低了一些,“臣来传陛下口谕。”张居澜提裙起身,在正座前敛衽拜倒,“妾谨听圣训。”霍垣不料她如临大敌,“张娘子快请起,陛下命臣告知娘子,请您即刻停止抄录宫规。”真是给一巴掌赏个甜枣,献春掩饰鄙夷的神色,牵了牵张居澜的衣袖,她依然是平静如水的面色,“妾谨遵圣谕,谢先生前来告知。”

正如今日焦灼的事态,河北转运使攸关国朝的安宁,而张净初竟然为权知开封府而倒戈孙夷然真是罔顾他的屡次加恩和居澜的谨言慎行。他埋头在书案奏疏之中,抬首见天色漆黑,“几时了?”霍垣警醒地低眉,“回禀陛下,业已亥时四刻。”他忽而起身,“传轿,去鹤庄阁。”然而他乘御轿到鹤庄之时,见灯光幽亮,映衬着茜纱窗前孤寂的影子,她仿佛在书案前奋笔疾书,献春提步上前,“陛下未提前着人传话,请恕娘子未曾远迎。”

他的目光不曾有顷刻离开她,即使是一抹瑶窗的影,“怎么不劝贤妃安置?她身子不好,将近子时怎还熬着?”献春从深矮膝,“陛下容禀,今日娘子见罪于御前,虽得陛下宽宥而免于责罚,然而娘子自感羞愧,自罚绝食断水、自回阁就一刻不曾停过抄录宫规,奴等皆劝阻不住。”他疾步往里间踏去,献春瞧霍垣道:“都知这时还要跟进去?”霍垣敛眉,“我随身侍奉陛下时候尚浅,不似余女史善于察言观色。”非礼勿视,她们亦只能背身对窗,毫不窥探、亦不敢好奇今上怎样对待今日莽撞冒失的张居澜。

他的跫音乱而急促,不似内人们是特意放轻放缓踏来。张居澜有所察觉,敛裾跪到座旁,“陛下圣安。”他疾步如飞,双臂坚实有力将她搂起,“膳不食、水不饮,你是要自罚还是寻死?倘或是前者你是怨怼我,倘或是后者你该蹈习孃孃,与她一样来紫宸闹我。”说罢他认真翻着,每篇都力透纸背、笔力千钧、且工整严明。他骤然捉住她的手,掌心通红,手指还磨出了水泡,“你真是愚蠢至极。我分明已派遣霍垣来告知你的!是他不曾来禀明?”

说罢他即要唤人,张居澜再度拜倒,“陛下息怒。妾并无怨愆,若是要怪,妾只会怪罪自身不够谨慎。假使众目睽睽,妾当真与外臣如平常父女般寒暄、问候,其后果不堪设想。如陛下申饬,妾三察己身,忽然发觉很多过错……”他猛然拍案,怒气冲天道:“够了!你不要用这等冠冕堂皇的话来刺我!”事到如今,他还觉得她在闹脾气、耍性子,张居澜靠近他,不拘礼数地陪坐在侧,“妾并非与陛下置气。妾今日忽而想到一事。私下妾视您如夫君,此事毋庸置疑。但一旦妾只将您当做夫婿而非陛下,滋生的祸患与贪念就会更甚。您终究是国朝的官家、百姓仰赖的天子、四海八荒的主宰,而非仅妾一人依傍的郎君。陛下的家事即为国事,陛下的私事即为公事。”

她曾经慑于威严而不敢高声语,这森严而凛冽的禁中给她太多教训。恃宠而骄,多是惨淡收场。就如曾经的李贵妃公开挑衅元昭皇后,而后野心勃勃,企图掌控朝政,插手官员升降。如今她属嫔妃,而他的父亲屡受擢升,官上三品。无心者以她遵循孝情,多年不见仅慰问,然君臣父女,她深受宠信,亦会有显耀恩宠、内外交结的嫌疑。然而她并未深想,他亦未有此奸恶之虑。倏忽他自行起身往殿门走,张居澜不明所以,一时血气冲脑,直截了当追上前去,从后搂住他的腰,“我知错了。”

他眉目间喜形于色、很有些志得意满,毕竟居澜还不曾挽留过他。略等须臾他才揭晓答案,“我去给你要些吃食,你一整日都没用膳了。”她缓缓松开他,他即嘱咐取好克化的粥羹来,厨司时时备膳,就是为着此刻,不等一炷香就将惊蛰养生粥与开胃小菜送来。他瞧着她动了几口,眉舒眼弯似是很欢喜的样子,“这粥看起来平平无奇,吃起来很是可口?”她眨了眨杏眸,将汤匙暂且放下,“陛下可想尝尝?”他原想接手粥碗,她环顾四周见内人避出。不等他取碗就吻他的唇,唇齿相接自然就尝得了,“请陛下宸鉴。”

他颇为震撼地看着她,“你何时习得这些招数?”她满面促狭,“这哪里要谁教授呀?这算不算闺房乐趣?”他语气意味深长,“闺房乐趣?恐怕另有所指罢?”她的调子仍然轻快而矫健,“陛下可想要?”他稍避了避,侧开脸颊道:“你身子尚未好全。”她双臂却已揽住他的脖颈,“妾前两日特意询问过林御医,他说无妨。”明眸善睐,只她这样凝视就足矣令他动情,“真的不想?”

下一刻他的举动即有告知,只他取过清水吃了一粒丸药,将她抱进帘幔就来轻缓地拆卸她的衣裳,“陛下近日仍旧欠奉?”他清淡一笑,“今日政事议多了,有些头痛而已。”

子时原本该安置甚至沉睡,然而寝阁的响动却令一干衹应都竖起耳朵。献春是习以为常,瞧瑞英一副羞赧到无地自容的样子就笑道:“你曾是御药局的医女,这有甚好怕羞的?”瑞英揶揄道:“献春阿姊,今日陛下与娘子闹不愉快,这会怎么还能……”献春笑她傻,“这就叫做床头打架床尾和。寻常夫妇还为琐碎日常拌嘴呢,何况是陛下和娘子。快去吩咐人备水,人人都是从这遭来的,若无此道哪来的皇嗣和公主?”

霍垣与她颔首,“余女史,张娘子的确有些本事。”献春挑眉,对他的褒奖毫无好感,“霍都知错了,这并非本事,而是情分。”霍垣则顺着她说:“余女史所言甚是。只是陛下娘子众多,倘或身无本领,又如何攒来情分?”献春懒得与他兜搭,他掌管内侍省,原本就是见风使舵的货色,若非钱瑜遭到禁足,如何能有他侍候御前的份儿。假使是钱瑜,亦必定不会故作高深,与她赛脸讨嫌了。

居澜在内平缓着气息,惹得他多次忍笑,“他们近不得你的身,你这一身的潮汗总该擦干净。”说罢他兀自披衣而起,又替她整理上衣,“我不会教她们碰你的。哪回不是我……”她哎哟一声又闹红脸,“陛下偏生要拿我取笑吗!”事实证明他并未促狭,而是作数的。他果真用澡豆替她乾净身体,还顺势替她按揉。只碰触她的石门穴引得她弹起来,“你在做什么?”随着他的动作,她分明感觉一股暖流涌出,他却神色如常,甚至轻松笑了笑,“如娘子所见,我在按摩啊。”说罢他将她揽躺,又替她去清理双股,“您是在助妾避孕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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